“阿楼……阿楼……”沈玉霏双手握住的长剑,剑身上繁花盛开,血红色的花瓣妖冶地浮动,空气中氤氲起奇异的花香。
甜腻,缠绵。
以及淡淡的血腥气。
沈玉霏脸上的不甘逐渐淡去,他被抽离了七情六欲,神情淡漠地注视着化为血水的孟鸣之。
一股灵力从他的指尖蹿出,在血泊中肆意游走。
……血水中没有神识存在的痕迹。
沈玉霏的眉心微蹙。
将碍事的七情六欲从身体里剔除,他的思维愈发清晰了——
孟鸣之为玉清门首徒,即便肉身崩溃,神识也有逃离的可能。
先前,有老祖在前,沈玉霏想要对付孟鸣之,就是舍本求末。而后,梵楼身死,他只来得及在冰封住梵楼的身体时,分出心神,用神识匆匆击溃孟鸣之崩坏的肉体,却无法验证孟鸣之的神识究竟有没有随着肉身一齐溃散。
“不管你是活着还是死了……”沈玉霏纤细的胳膊高高扬起。
重剑宽大的剑身上倒影出了他阴郁的眉眼。
昔日张扬的眉尾重重压降下来。
赤红色的衣袖顺着手腕跌落,沈玉霏雪白柔软的双臂露了出来。
那双臂是纤细的,看起来,比凡人还要孱弱,可正是这样一双手臂,稳稳地举起了残妆剑。
“本座都不会放过你!”
轰!
剑光化为实质,伴随着巨响,没入血水。
孟鸣之的肉身所凝聚的血泊诡异地沉寂片刻,忽而剧烈地沸腾起来,继而在喷涌的灵力中,顷刻间消弭于人世间。
残妆剑的剑芒并未停下。
血红色的剑芒漫过山头,亦如合欢宗杏花盛开时,满山的落花,荡平了梵楼化身为巨蛇时,留下的所有痕迹,也荡平了散落在合欢宗各处的残肢断臂。
做完这一切,沈玉霏单手拄着重剑,歪歪斜斜地站在半空中。
他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了剑身上,阴翳的目光最后在忘忧谷外搜寻了一圈,确信没有异样后,连人带剑,消失在了原地。
几片的干枯的杏花花瓣随着他的离开,飘飘悠悠地坠地。
不久之后,一条身上黏着落花的小蛇,艰难地从草丛中拱了出来。
他仰着头,焦急地到处张望。
“嘶嘶——嘶嘶!”梵楼吐着的蛇信,用蛇尾将身上的花瓣拂去,“嘶嘶?”
他闻到了宗主的气息,却没有看到宗主。
……又迟了。
梵楼懊恼地转身,一个猛子扎入草丛,重新一边嗅,一边游走。
沈玉霏并未回临月阁。
“都给老娘把头抬起来!”
他在没骨花的居所前现身。
得了沈玉霏命令的没骨花,把还活着的合欢宗弟子都搜罗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涂得通红的指甲轻轻划过合欢宗弟子的下巴,抬手间,已经
将其中几个人剔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