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霏虽松开了手,梵楼却暗搓搓地往前凑了凑。
他的指尖触碰到了宗主的衣袍,贪婪地勾起。
若是没有经历过幻境中的一切,梵楼或许不敢如此逾越,但他方才手刃了假的“沈玉霏”,心绪不宁,故而当真正的沈玉霏陷入沉思的时候,梵楼就开始偷偷摸摸地往前蹭。
“再把自己弄成这幅德行……”沈玉霏似有所感,随意揉了揉他的头,“定不饶你,明白了吗?”
冰凉的指尖带来的独特触感一闪而逝。
梵楼却如遭雷击,像是傻了般,不自主地抬手,抓住了沈玉霏收回去的腕子。
电光石火间,粗粝的五指狠狠磨过细嫩的皮肤,竟留下了几道暗红色的印记。
梵楼见状,仓惶收手,重新跪在沈玉霏的脚边:“宗……宗主。”
沈玉霏的目光在自己的腕子上逗留一瞬,并未往心里去,只问:“在幻境中看见什么了?”
梵楼浑身一震,头埋得更低。
沈玉霏了然地眯起眼睛:“看见本座了?”
梵楼颤抖得愈发厉害。
他懒得再问,俯身熟练地掐着梵楼的下巴,欣赏着那双漆黑眸子里起起伏伏的哀切,心情大好,连孟鸣之都不在乎了,捧着男人的脸,作势要凑近时,梵楼忽然剧烈地痉挛起来。
“宗……宗主。”梵楼唇角溢血,毫无预兆地抱紧了残剑,痛苦得像是正在经历万剑锥心之苦。
沈玉霏眼皮一跳,伸手接住摇摇欲坠的梵楼,冰凉的手指在那伤痕累累的脊背上游走,最后眼底腾地烧起了两团炽热的火苗。
他抬手,以灵气托起梵楼的腰,双手变掌为爪,眼瞧着就要向刚走回到师弟身边的孟鸣之发难。
孟鸣之似有所感,面色极差地咳出一口血:“是……是幻境。”
他敢如此说,一来,是猜测梵楼不敢将自己的妄念说与沈玉霏听,二来,是赌沈玉霏没那么在乎梵楼。
正因和盈水见状,也率着玉清门众弟子挡在了孟鸣之身前。
“沈姑娘,在幻境中受伤,实乃常事。”正因急切地解释,“即便你的侍从在幻境中得到了机缘,我们大师兄……不,我们玉清门的弟子也不会干那等杀人越货之事!”
“是啊。”盈水也忍不住替孟鸣之说话,“沈姑娘,你还是先问问你的侍从,那一身伤究竟是如何来的吧……他虽与我们大师兄同时出现,但未必进入了同一个幻境啊!”
沈玉霏没有搭理费尽心思解释的正因与盈水。
他一双桃花眼中淬满了冰,新仇旧恨夹杂在一起,倘若抬眸,必定会叫孟鸣之察觉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