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没有?”沈玉霏诧异地挑眉,“明明……”
他明明记得,孟鸣之提过,通过境门,能得到让人脱胎换骨的大机缘。
孟鸣之在沈玉霏的眼里,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但这样的“小人”,亦有名门正派弟子都有的臭脾气——自诩光明磊落,做任何事,出发点都是所谓的“大义”。
譬如前世,沈玉霏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孟鸣之对自己出手的原因。
……合欢宗宗主这一个名号,就够他死一万回了。
所以,孟鸣之没必要在境门的事情上撒谎。
那就是方法不对。
沈玉霏抬起头,望着沉默不语的梵楼,幽幽叹了口气。
“罢了。”他甩了甩手,“以后再说。”
言罢,转身向境门中的客栈走去。
沈玉霏的命令,梵楼无有不从,但他握剑的手早已用力到泛白。
梵楼猜到宗主不断进出境门,是为了机缘。
……是他拖累了宗主。
若是黄莺来,定然不会像他这般无用。
梵楼垂下眼帘,影子般跟上了沈玉霏的步伐。
他头一回生出了对力量的无穷渴望——要变得更强,要变得更厉害。
只有这样,宗主才会多看他一眼,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宗主的身边久留一会儿。
沈玉霏倒没想那么多。
所谓“机缘”,便是有机会,才能得到缘分。
既然梵楼注定了与境门无缘,那就等着机会落入孟鸣之的手中,再抢过来罢。
沈玉霏前世死于孟鸣之之手,今生断不会手下留情。
这个机缘梵楼若是得不到,他就是毁掉,也不会拱手让给孟鸣之。
此时秘境内的客栈里,只有他们两个客人。
沈玉霏熟门熟路地定了原先的客房,并对格外警惕的梵楼解释:“醒骨真人的洞府,共幻化为三层秘境。我们现在就在第一层——大悲无泪。”
他仗着前世来过醒骨真人的秘境,知无不言。
“……佛曰,人伤心到了极致,反而不会流泪。”
“……这层秘境考验的是修士们的心境。”他推开客房的门,几步走到床前,斜倚了过去。
梵楼见状,熟练地单膝跪地,亲手脱去了沈玉霏脚上的长靴。
沈玉霏极其受用地吐出一口气:“你想啊,那群修士们好不容易进到秘境里,看见的却是和外面一模一样的场景,可不是哭都哭不出来吗?”
沈玉霏说话间,脑海中浮现出修士们无头苍蝇般在秘境中乱窜的场面,咯咯地笑出声来。
他笑完,用手指不轻不重地戳了戳梵楼的眉心:“所以……放下执念,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