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有祖荫的负担,你成不了你爸,你做好自己就行了。谁都做不了你爸那样。”宋亦仁用手撞了撞任天真的肩,故意调侃,“你爹妈呀,他们是拿掌门人的要求在培养你,我呢就希望你快快乐乐,接不接班什么的无所谓!你看,我还不是早早就把班交给你爸了,我可不想过那种没有人欲的生活,连个冰激凌都不能吃。你说是吧?”
任天真终于笑了出来。
宋亦仁继续道:“再说,今天考你的考官,全是你阿公的学生!他们什么样子我是知道的,他们当年还不如你呢!当年我帮他们,现在他们帮你,这就叫‘一报还一报’。”任天真有些羞恼地瞪着宋亦仁。宋亦仁立刻醒悟过来:“以我孙子的聪慧过人、才思敏捷、勤奋好学、精勤不倦,凭自己本事分分钟考过是肯定的!来来来,喝酒!陪我喝两口。”任天真拿过他手里的黄酒,把一瓶酸奶递过去:“这个才是你的。”宋亦仁:“哎哎哎,你怎么回事,‘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小任同学,你这是过河拆桥啊!”任天真:“老宋同志,趁我没给我妈和外婆打小报告,能喝就赶快喝吧。”
宋亦仁老大不情愿地拧开酸奶盖,喝了一大口。任天真一口把黄酒闷了,然后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绍兴东浦古镇的酒吧!藏满18年了。”宋亦仁嘿嘿笑得像个小孩。任天真:“这酒埋在丹桂树下18年,底蕴里都是桂花的香,入肺入肝。”宋亦仁:“果然是我孙子!五色五味五嗅都是极好的!快,让我也蹭一口。”
任新正刚往卧室沙发上坐,宋灵兰就杏眼圆瞪地看他,他不紧不慢地说:“哎?没有茶吗?”宋灵兰:“自己去倒!”任新正笑了:“我又哪里惹到你了?”宋灵兰不说话。任新正:“不管怎样,先给夫人赔罪。”宋灵兰:“你和儿子,能不能坐在一张桌上好好吃一顿饭?”任新正:“我说他哪句错了?”宋灵兰:“有事说事,张口闭口祖荫,你还想他顶天立地吗?头顶都被祖荫盖完了!”任新正:“他不用功,我作为他爸作为他校长,都不能批评了?”宋灵兰:“你怎知他答不出?卡壳30秒是谁告诉你的?有心告诉你这些话的,就不是真心帮他。不晓得多少人眼巴巴等着看天真出洋相好跟你居功至伟地汇报!”任新正脸色也沉了:“你这样护短,孩子是不会成长的。你和你爹,还有你妈,这样教育天真,天真就废了!”宋灵兰:“你嫌我们教育得不好!你为什么不自己出手?孩子小学一共有几任班主任?他牙科医生的名字?他的围棋班一节课多少钱?你说出一个,以后你训儿子,我绝不说一个字。”俩人对视了一会儿,任新正放弃了:“好好好!在教育儿子这个问题上,你辛苦了。”
突然任新正手机响,他接起:“喂,善道。”吴善道:“师兄,人我是给你领不回来了。”任新正:“什么人?”吴善道:“接班人。你要去趟派出所了……”
任新正挂了电话,把拿出来的睡裤放到床上,准备穿外套出门。宋灵兰:“你要去哪儿?”任新正:“去接我们那位小师叔。”宋灵兰:“这么晚了你去哪接?”任新正:“派出所。”宋灵兰惊讶道:“什么?!”
任新正站在审问室外透过门上的玻璃观察审问室里的孙头头,发现孙头头都到号子里了还不省油。
女警察:“你知不知道打人是犯法的?”孙头头:“你告诉他,他这种人渣,我见一次打一次。”女警察:“你还来劲儿了!他现在骨折可以做伤情鉴定,你要坐牢的!”孙头头斜坐在椅子上:“这个点了?还不给饭?你们以前的盒饭都清汤寡水,今天给我加份红烧肉啊。”女警察不理,敲敲桌子:“问你话呢,你严肃点!”孙头头:“我手机呢?吃饱再说。”女警察:“你什么意思?要是不给你加,你就叫外卖是吧?”孙头头:“你不能虐待我!我还是青少年!我在长身体!我胸部还没开始发育!”女警察哭笑不得:“你给我老实待在里面!再喊我给你拷门上挂着!”
女警察说完便离开了审问室,看到了任新正:“任大教授,您是真打算保她出来吗?她把人胳膊都打折了。”任新正:“但她是见义勇为是吧?”女警察:“这倒是。这姑娘,流气加着侠气。那个弟弟打姐姐,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把他姐打到髌骨骨裂。”任新正:“什么原因?”女警察:“吸毒。问他姐姐要毒资,为这事,他姐都离婚了。”
任新正思忖片刻,说:“那这次,他打算讹多少?”女警察:“没有二三十万,估计不会和解。”任新正:“十万,加帮他戒毒。我去跟他谈。”女警察:“这姑娘是你什么人啊?你这么帮她?从号子里赎人,不能用公款啊!”任新正:“我师叔。”
女警察愕然,看了看任新正又看了看审问室,只听孙头头在审问室里大喊:“有没有人管啊!要饿死人了!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女警察:“您打算今晚带她出去吗?”任新正:“先关她一晚,杀杀她的锐气。”
任新正乘着夜色开车回家。全家绕桌而坐,张继儒裹着外套连打了几个哈欠,宋亦仁长长叹了一口气。一代宗师的表情,非常压得住全家的场。
宋灵兰突然开口:“十万块?!什么时候你往家叼过十万块!你让我把钱花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宋亦仁:“怎么是陌生人,她可是你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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