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她这才发现他睫毛极长,小扇子似的。
&ldo;好啦,&rdo;她发愁地叹了口气,&ldo;我要收拾书了。&rdo;
……
窗外忽然射入炫目亮光,刀剑撞击的铿锵之声冷硬而令人心悸。她慌乱地站起身,文渊阁厚重的大门被轰然撞开。禁军戈矛如林,分作两边,一名佩刀将领雄赳赳而来,厉喝道:&ldo;逆贼左钧直擅闯文渊阁!给我拿下!&rdo;
眼看着金甲护面的武士就要把她按到在地,父亲却不知从何处飞跑了过来,张开双手拦在她面前,大声道:&ldo;住手!&rdo;
一柄长枪直直搠穿了父亲的胸膛,滴血的枪尖正抵在她的喉心。
她大喊一声,猛然坐立起来,才发现自己是在自己床上。身上如被水浸过,依然颤抖不止。她心口狂跳余悸犹存,跌跌撞撞奔出房外,冲入了父亲房中。
父亲还好好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匀。
她轻唤了声&ldo;爹爹&rdo;,终于伏在床上泣不成声。
一双手臂将她揽入温暖怀中,沉厚声音从头顶传来,&ldo;钧直莫哭。&rdo;
她紧紧抱住父亲,反而哭得更凶,抽抽噎噎道:&ldo;爹爹,我好怕……&rdo;
左载言手腕抚着她的头发,轻言细语哄着,却闻她道:&ldo;是钧直不听话,害了爹爹妈妈……钧直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割了,手脚剁了,来补给爹爹……&rdo;
左载言心中一惊。四周邻里有人说钧直克母妨父,他偶有听闻,不曾放在心上,不料她小小年纪,却介怀了。
这小小的身子,装的满是愧疚。
左载言将钧直推正,严肃了脸色道:&ldo;钧直,听爹爹说,你娘去世,是因为她的心魔。爹爹受刑,也和你没关系,只是朝中有人看你爷爷和爹爹不惯。&rdo;
左钧直茫然仰头,含泪道:&ldo;是因为爷爷和爹爹做坏事了么?&rdo;
左载言温和道:&ldo;没有。朝中的事情,钧直长大了就会明白。&rdo;
左钧直道:&ldo;我知道,是&lso;党争&rso;。&rdo;
左载言失笑,书上得来终是浅,这小丫头哪里知道什么是党争呢。想如以往一样捏捏她的小鼻子,才发现已经动不了了。手抬起来,又颓然垂下。
左钧直一双小手捉住他的大手,可怜巴巴而又忐忑道:&ldo;爹爹真的不恨我吗?&rdo;
左载言心中难过,伸臂紧紧将她抱在怀中,叹了两声:&ldo;钧直,钧直。&rdo;
爹爹疼爱你还不及,又怎会恨你?
是爹爹没有照顾好你。
父女心意相通。父亲虽然未说话,左钧直却能从这紧紧一抱中感受到他满溢的爱怜,心中顿时安然。
左载言感觉到钧直猫儿样往他怀里又钻了钻,听见她带着浓浓的鼻音喃喃道:&ldo;爹爹,以后我保护你。&rdo;
心口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