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就见到有几个人正围着茶几坐着,看起来表情都有些凝重。
谭新国正打算给姜沁渝介绍呢,看到这情况,不由得咯噔一下,也不敢再胡乱开口了,冲着一旁的姜沁渝示意了一眼,让她别说话。
姜沁渝就在门口站着呢,自然一眼就注意到了屋子里的异常。
一群看起来年纪起码四十来往上走的中年男人正围着一张茶几,那茶几上,摆着一盆植物,看起来像是茶树。
这么一群人就绕着这群茶树,还时不时地拿工具在这茶树上这戳戳那摸摸,最后一群人都个个垂头丧气,摇头晃脑的叹着气。
姜沁渝也搞不懂这群人到底在做什么,正疑惑着呢,就听到那边有个秃顶的教授开口了:
“老何啊,这可真不是我们不帮你,实在是你这来得太晚了,这树已经是两只脚踏进阎王殿了,没得救。”
一旁也有人跟着道:“又旱又涝,这是活生生断了这老桩的活路,我们也不是神仙,没有那妙手回春的本事。”
那个被叫做老何的男人抹了一把脸,看起来十分颓丧,盯着茶几上的那盆植物怔怔地出神,一直没有再开口。
谭新国这才小声拉了拉一旁的一位两鬓斑白的老教授:“刘教授,这是怎么了?”
那位教授一回头,这才看到谭新国进来了,冲着他点了点头,道:“小谭你来了,哎哟,我们这儿可能还要再等等。”
早一点晚一点的也没多大关系,谭新国这会儿就对眼下这屋子里的情况有些好奇,小声打探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刘教授也露出了一脸遗憾痛惜的神色:“那是老何,隔壁k大的,养了一株老桩茶,这老桩可不得了,据说是开国前,他家老爷子从九龙窠弄回来的大红袍嫁接出来的,据说当年嫁接了十来株,拢共就成活了这么一盆。”
“这老桩活了六七十年了,听说每年长新叶,都能炒出来十几克,可以说产量非常高了。”
大红袍嫁接出来的老桩?一听刘教授这话,谭新国瞬间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大红袍可是全国都有名的茶中之王了,这玩意儿如今也就武夷山高崖峭壁上面的才正宗,真正的大红袍始祖茶树,拢共就三株,早在唐宋时期就已经被列为御茶贡品。
因为这几株大红袍太过稀有的关系,建国以后,政府就开始对这些始祖茶树进行管制了,专门派军驻守,还设立了专门的部门进行每年的维护管理,寻常人根本没法靠近,更别说采摘了。
能够在当地政府管控之前,弄到始祖茶的枝条且嫁接成功,这株老桩茶,就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孤品了。
而且,一年能产十几克大红袍是什么概念?
九龙窠峭壁上那三株,一年大红袍产量估计也就六七两,最好的年份也不会超过一斤的成品茶,别说母树了,就是二代、三代的大红袍产量都特别稀少。
全国每年都会有大红袍拍卖的新闻,都是以克论价,十几二十克母树大红袍,拍卖价格就高达几十万,就是这样的价格那也是有价无市,可遇不可求。
这是什么样的神仙运气,谭新国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光是靠这么一棵老桩茶,这位何教授每年坐在家里都能赚几十万,绝对是真正的摇钱树无疑了!
只是,看那位老何的表情,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不然他不会露出这般如丧考妣的表情来。
果然,下一秒,那刘教授就话锋一转,叹息道:
“老何前阵子跟他爱人出国游玩,家里就请了个阿姨帮忙看家,事先其实已经叮嘱过那位阿姨要怎么料理这株老桩大红袍,可哪里知道,那阿姨把这事儿给忘了,直到老何打电话来提醒,她才将这茶树的事儿给记起来。”
“那时候,老何他们都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
“也就是说,这一个月,这株老茶树都没有浇水,那阿姨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一时慌张,也不敢跟老何说,自己稀里糊涂地补救,直接接了一大桶水浇在了这株老桩茶的根上。”
“这可倒好,本来这老桩就已经旱得不行了,再来这么一桶水,下面的根直接就泡在了水里,等到老何旅游回来,这树就蔫了,下面的根都快泡烂了。”
谭新国这下能理解,为什么这位何教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了,真的,这事儿要落到他的头上,只怕他也要奔溃了。
本来一年就能入账几十万的,现在就这么打了水漂了,换谁谁心痛好吗?
这场旅游实在是太贵了,这位何教授怕是杀了那个阿姨的心都有了。
“那这该怎么办?”谭新国替这位何教授感到肉疼,下意识地就追问道。
刘教授摇了摇头:“没辙,换谁来了都没用,这树气数已尽,回天乏术了。”
别说何教授了,碰上这样的事儿,屋子里其他教授都难受着呢。
“气死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无知蠢妇,不会整就别瞎整,这不是尽帮倒忙吗?”
有个教授是个暴脾气,气血上涌间,一巴掌就拍在了桌子上,面色铁青一片,很显然已经是火冒三丈了。
刘教授看了那个教授一眼,侧头冲着谭新国小声解释道:
“那是植物系的聂文斌聂教授,惦记何教授手里的这盆老桩茶好些年了,早些年就曾经提过想买下何教授手里这盆老桩,死缠烂打了好些年头,但何教授自己宝贝得紧,舍不得卖,死活不肯将这老桩转卖给聂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