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沁渝见后面那车越跟越紧,开得也越来越顺手了,反倒越发印证了自己的推测,后面果然是个刚刚上路的新手,看,这不是越开越好了么?
臭臭其实认识自己家的车,可他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被扣得紧紧的,自然不可能见到他叔叔那辆幻影,所以对于后面有人跟踪着他们的车一无所觉。
车子进入到村道后,很快就拐进了前往明罗山水库的那条石子路。
老赵也在后面跟着,但在看到姜沁渝的车在水库堤上停下后,就没敢再开上去了,反而是找了个偏僻的能遮挡住车身的角落停了下来。
“先生,他们去水库了,咱们的车子没法跟上去。”
老赵冲着傅明琛道。
走村道的这一段石子路,颠簸得傅明琛简直怀疑人生,他还从来没走过这样的路,晃晃荡荡地开进来,直蹦得他脑仁疼。
这会儿听说那女人去了水库,他就又想起了之前看到的资料,顿了顿后,就将车门给拉开,戴上了墨镜就往山上走。
水库大堤上,隐隐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越往上走,傅明琛就听得越清晰,是那个女人在颐指气使的瞎指挥。
“小弟你得蹲下,这样能把我拍得更高挑点!”
“臭臭你别绷着脸啊,得笑,小孩子就是要笑得灿烂点才可爱!”
傅明琛本来还跟做贼似的,这会儿听到姜沁渝口里喊出来的“臭臭”这个绰号,瞬间绷不住脸了,他的额头青筋直冒,为这个土得掉渣的小名气得吐血。
他傅家的小少爷,被个无知女人取名叫“臭臭”,这简直不能忍!
傅明琛恨不得立马就冲过去将他家小煦给拉着走,可是没等他这么干,他就看到他家小煦在那个女人的指挥下,比着个剪刀手,咧开嘴笑得跟个傻子一样,眼底眉梢都是天真稚嫩,全然不复在老宅时冰冷沉默拒人千里的样子。
傅明琛的脚步不由得一顿,被小煦的那个笑容所触动,竟然再也说不出指责的话来了。
他就远远地站在水库堤几米远的树荫底下,望着那个女人带着小煦在水库堤上,码头上,岸边还有梯田田埂上摆弄着各种又蠢又丑的造型,照了一张又一张照片。
期间那女人跟小煦时不时还会打闹嬉戏,小家伙会笑会闹,也会生气撒娇,他的眼底没有阴霾也没有恐惧,没有不安跟抗拒,所有的情绪都是那样自然而然地展现在那个女人面前,如果不熟悉内情的人,一定不会认为这是一个心理不健全的孩子。
就连司机老赵都感到很是意外。
他也跟在傅明琛后面,自然也注意到那边的动静,看到小少爷的表现后,他完全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情绪:
“先生,小少爷他的病,是不是好了?”
傅明琛没有说话,但他有眼睛自然看得到。
小煦如今才样子,跟在老宅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样子,这说明,冯管家的决定是对的,让这个女人带着小煦,对小煦来说,可能并不是吃苦和忍受,而是欢喜与幸福。
望着水库大堤上那个笑得恣意的女人,头一次,傅明琛终于用正眼打量了那个女人几眼。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虽然智商不高,但眼神清正,是个正派人,对小煦的好,也是真心的。
还有一点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其实还挺漂亮的。
姜沁渝带着小弟和臭臭在水库大堤上拍照,她平日里是最不爱照相的,也没有日常拍照美颜上传朋友圈这样的爱好,所以一开始拍照其实也有些放不开。
不过多拍几次,她就玩得忘乎所以了,三个人跟疯子似的摆各种搞怪的造型,拍完后看到成品,三个人都跟着哈哈哈哈,觉得特别有意思。
拍了好几个小时,姜沁洋不经意间一回头,注意到水库大堤那边站着的两个男人,不由得一顿,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姐,那边好像有两个人,在那个树荫下站了好久了。”
姜沁洋凑到姜沁渝跟前小声道。
姜沁渝下意识地就抬起头来朝着姜沁洋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大堤坝的口子上,有两个西装革履还带着墨镜的男人正杵在那儿,目光时不时地往这边瞥过来,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姜沁渝一开始也没在意,漫不经心地道:
“可能是去泉溪庙上香进供的吧,不用理会。”
这边明罗山连着的,就是泉溪山,泉溪山顶建有一座泉溪庙,里面供奉这好几尊神佛,据说镇守着明罗村泉溪村在内的好几个村落,特别灵验。
乡下人都信奉这个,尤其是初一十五,都会去泉溪庙上香,特别虔诚,但姜沁渝是不信的,古语还说求神拜佛前要斋戒呢,也没见谁真焚香沐浴斋戒三日啊。
况且就连泉溪庙那个主持都老不正经,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了,还吃喝嫖赌抽样样都干呢,真要是灵验,神佛第一个惩戒的,怕就是这个主持!
但泉溪庙这么多年来一直香火不断,口口相传后,每年都会有一些外地人甚至外省人不远千里地赶来这里求神拜佛,而且还全是有钱人。
从县道下来后来到村道,前往泉溪庙最近的一条路,就是走水库大堤,顺着大堤深处那条石子路一路蜿蜒而上,就能抵达泉溪山的山顶。
所以在这儿看见几个西装革履的陌生人,姜沁渝并不觉得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