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放眉头一皱,觉得巫崖离死不远了!
巫崖浑然未决!他只是诚实的抒发着自己对主上的无限赞誉,憧憬的梦幻道:“太后性格真好,竟然赏赐了我枚簪子,小妹见到一定喜欢,太后竟然还记得微臣有位妹妹,不愧是夏朝的国母,有一颗慈悲博爱的心肠,有悲怜天下的心性……”
徐天放闻言嘴角不经意的抽了一下,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你别忘了,天元四年下达屠城令的是太后!天元一年镇压政变的是太后!天元十年‘一个不留’的也是太后!天元八年兴大狱的还是太后!请问巫臣子,这些你都忘了吗!”如此果断的女人怎么会容他人在背后非议!巫崖太天真了!
巫崖忍不住想替太后辩解:“那是太后有魄力!太后辅佐皇上登基是何等凶险,不拿出手段怎么行,何况国基稳定后也要威震八方,一个不留都是便宜他们!应该虽远必诛!”
徐天放冷笑,觉的巫崖疯了,太后是何等人无论对错都不稀罕有史册书写!如果上述过错能为太后找什么威震远方的借口,那么纵然贪贿、袒护臣子、包庇家眷又怎么说!
徐天放想到这里,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笑的无害的容颜,顿时如锋芒在刺,吓的他一身冷汗,如若不是皇上的那声母后,他断然不会想到上述所有决策都出自她之手!这与他多年的猜想大相径庭!
巫崖见徐天放不说话,脸上又恢复了得意的表情,他觉得太后或许就是夏朝的神,或者被神赋予了不老的容颜。
徐天放见巫崖在摆弄簪子,笑的像个白痴,突然烦躁道:“太后十八岁临朝,像咱们这个年龄时已经在战场上与金国帝王交锋并且大胜!退金兵百里!敢问巫侍郎,你可曾与准将级别的大将交手!你敢不敢在战场上与我父亲对视一刻钟!如果不敢!就别在这里议论这些会被人看成傻瓜的问题!”
巫崖闻言脸上的表情顿变!
徐天放揉揉眉头上了马车,声音柔和了几分:“走吧。”
巫崖垂着头跟上,突然觉得手里的簪子莫名的讽刺,但是又一想,他本来就是孩子,太后之于他本来就是哄小猫小狗一样的慈爱,有什么不对!太后岂是人人可超越可比肩的,他觉的太后能夸奖一下就不错了,于是觉的手里的簪子又莫名的喜气。
076
徐天放靠在马车上闭上眼,对巫崖的倒戈有几分无力,属于他们的时代如果只等上一辈的朝臣退下才轮到他们,那他们将永无出头之日。
……
朱砂早已忘了赏赐的事,人也甚少再出去走动,至于前面评说她什么话,她早已司空听惯,勾不起一点兴趣。
……
秋风把最后一缕热气吹走,秋雨淅沥沥的降下,蝉鸣成了昨日黄花,秋菊如漫天的丝雨开出灿烂的颜色。
细嫩的雨水湿润了宫内的宫墙,长廊上的朱檐下加快了滴水的速度,虽然秋雨频繁,但也挡不住国事的密集,偌大的国家,尽管是一年一年的重复着相同的问题但每年都有不一样的大事。
秋试再次临近,正赶上五年一次大型秋试,如玄元一年一样规模盛大,由学士院大学士曲忠告亲自坐镇,曲云飞、余展监察,庄客、曲典墨等一众学士听后差遣。
此名单一出,众人不得不感叹曲家支脉的根深密集,此次担任要职的,均是曲家的门生和姓曲的老臣小将。
此年大型秋试,几乎就是曲家学士和其门生的表演,曲家不可撼动的掌控着全夏朝的文人力量,曲家的门生真可谓遍布所有识字的先生学子。
夏之紫对此司空见惯,十年来的二十多场大小型试目中哪一次不是曲家的主考,与其砍掉他们的枝蔓不如控制他们的掌舵者。
……
静心殿内,雨小了一些,朱砂命人把开败了的菊花搬出去,最近亦没有打听紫儿如何处理了秋国的请求和解除圈禁的问题。
虽然秋试将近,但朱砂相信紫儿能处理的很好,另她担心的是其他问题。
朱砂叹口气,距离上次紫儿从后宫离开又已经一个月不曾踏入,虽然后宫无人向她抱怨但是落在她凤案上的皇帝繁衍子嗣的奏章频繁增多,其中不乏封后的折子和呼声。
朱砂把玩着手里的丝帕,腰上的香囊散发着熟悉的味道,没来由的觉的安静。
紫儿最近除了例行拜见倒是不曾近身她一步,徐君恩要带新兵最近很少来,曲云飞突然忙碌秋试的事觐见的次数也少了,繁忙了半辈子的朱砂突然静了下来,从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心平气和,以无需太多修饰。
春江泡了杯茶过来。
朱砂没有喝,饮茶并不是好习惯,虽然有些茶百利无一害可喝多了总觉的不舒服,朱砂看着绣帕上的兰花,觉的工房的绣工真好,不禁想起了叫清平的宫女。
朱砂转头问春江:“清平那丫头还好吗?”
春江收了茶换上一晚银耳:“回太后,清平现在在万公公身边当差,她本就是万公公手下的人,万公公带回去调教也在情理之中。”
朱砂嗯了一声,想起那姑娘绣工精湛,道:“这样吧,你让清平绣一幅牡丹朝春给沈贵人送去。”
春江微微一俯下去传话。
朱砂看眼桌上的银耳,没胃口的放在一旁,一个月从曾踏入后宫是多大的罪过,虽然有勤勉的谎言帮着掩盖,可这也不是个事,紫儿马上要满十六了,当初与他一样大的孩子都做父亲了,他身为皇上怎可不做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