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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也是，谁会想得明白?有些人，说死就死了，死的时候他又可曾想明白过，该不该死?谁知道，人都死了，永远不会有谁知道，那些人，临死之前想的是什么，悲伤，无奈，满足，愤恨，还是绝望?这些，有谁会知道?可是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还活着，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明白了那个人就可以活过来的。该失去的已经失去，你还有你自己的生活，人生啊，活的比较迷糊一点也不是一件坏事。就拿我来说吧，我老伴死了那么些年，我也照样活过来了，孩子也大了，懂事了，再多的情绪，再多的不理解，现在都不那么想知道了。知道了又怎样，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理由，让自己活在过去，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那样的世界，不是逝者想看到的。放开心，该放手时就放手，不要执迷于过去。时间久了你就会明白的，有些东西不需要我们记得太久。

记得当时是这样安慰她的吧，那个女人后来问老张头：&ldo;你老伴，什么时候去的?&rdo;

老张头打了个哈哈，&ldo;我忘了。&rdo;

我忘了。老张头叹气，是给忘了吧，做警察的吧，尤其是干刑警的，总是跟谋杀，黑社会混在一起，时间长了，老张头连自己究竟有几个仇家都忘了。

忘了好啊，忘了就忘了，儿子现在在北京上大学，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多远啊。越远越好，自己也安心。

&ldo;忘了就是忘了，人老了，记性不好了。&rdo;老张头笑笑的摆摆手，女人苦涩的笑笑，要是自己也可以忘了，该多好?

自杀，有目击证人，尸检报告也没有吃兴奋剂没有注射过其他药品，身体没有其他外伤，本来是可以结案了的，但是第二天早上，当所以人来到停尸间的时候，尸体却不见了。

老张头跟其他的几个同僚当场傻在了那里，那时候的科技没那么发达，没有装摄像头，唯一的嫌疑就是看守尸体的苏师傅。但是他要一具尸体做什么呢?

而苏师傅就那么坐在值班室里，别人问话也不回答。老周那几天不在，陪老婆回娘家去了，说是岳母不行了，要他们回去看看。

当时就苏师傅一个人守着停尸间，老张头跟苏师傅对坐了一个早上，苏师傅是啥也没说出来，气得老张头当场翻脸。

尸体不见了可不是小事啊，那么大的篓子，要老张头怎么去补?难不成找个替补的?老张头烦躁的在办公室里转圈，只听说过替补球员，没听说过替补的尸体。

那个女人中午又来了，死活吵着要见尸体，被众人拦在了门外，老张头说尸体在做尸检，不能看，女人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女人走后，老张头立马冲到停尸间，苏师傅还坐在那里，呆呆的，不发一语。

&ldo;苏师傅，我说你把尸体藏哪了?你倒是告诉我啊，那尸体您老要了能干什么?现在人家家属吵着要见尸体了，你让我怎么向人家交代?啊?你说啊?我要怎么去向人家交代?说尸体自己长翅膀飞了?谁信呐?&rdo;

&ldo;飞了。&rdo;苏师傅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来，却是两个字：飞了。

老张头愣在那里，苏师傅继续说：&ldo;他飞了，飞下来了。&rdo;

老张头不确信的又问了一遍：&ldo;你说什么?什么飞了?&rdo;

苏师傅起身，来到停尸间，打开停尸间的门，拉开昨天放那个男人的柜子，指指里面说：&ldo;你看，他飞了，飞下来了。&rdo;

老张头直直的打了个冷战，抬头向上望去，什么也没有。停尸间里的冷气直冲脑门，老张头觉得苏师傅一定是疯了，一定是。

苏师傅关上柜子，又拉开，再关上，再拉开……就那么一直重复这样的动作，柜子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ldo;小张啊，我活了那么多年，都白活了啊。&rdo;苏师傅感叹，手里的动作一直没停。

老张头抱抱肩膀，冷气真的很冷，不及心里冷，苏师傅有节奏的开拉柜子的声音，让他的心里凉飕飕的。

&ldo;我说苏师傅啊，您就别装神弄鬼了，您只要告诉我那尸体您到底藏哪了?&rdo;

苏师傅最后一次把柜子关上，转身对老张头说：&ldo;我没藏，我已经告诉你了，他飞了。&rdo;

&ldo;胡说!尸体怎么会飞?那是死人，死人怎么还会自己跑?&rdo;老张头跺脚，刚才的凉意瞬间被怒火浇灭。

苏师傅叹气：&ldo;唉……小张啊，你还不相信我的为人吗?我要他有什么用?实话告诉你吧，是我看着他走的，是我啊，可是我有我的苦衷，你明白吗?我无能为力，她不甘心这样死去，她回来了，小张，这是我们家欠她的，我要还!不管是付出怎样的代价，只要能让她安息，那我就是死也值得啊。小张啊，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我苏某人，决不骗人。&rdo;

苏师傅说的那么肯定，老张头自己都迷惑了，&ldo;苏师傅，我不是来跟你开玩笑的，这事要是报到上面，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啊。苏师傅，我干刑警那么多年，我知道你没骗我，可是你要我怎么相信?&rdo;

老张头抱头蹲在地上，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的窝囊，连个尸体都看不住。

入梦（5）

&ldo;原来真的有苏师傅这个人呐?&rdo;小展喃喃自语，他们都是最近几年进刑警队的，有关苏师傅的传闻都是从老周那里听来的。老周闲来无事就喜欢跟这些小辈们喝喝小酒吹吹牛，平日里忙里偷闲去跟老周聊两句都成了他们业余的唯一活动。老周爱聊，人也挺逗，又比较爱管闲事，大到国家大事，小到街坊邻居之间流传的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老周基本都知道。不过大家都知道他爱吹牛，对他说的话也就仅限于娱乐娱乐，没往心里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