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唇膏,并且描了描眉,并且使用睫毛刷将自己的睫毛刷得挺成功。在自己整个
这张脸上,最给她些安慰的是睫毛,它们还算没什么可挑剔的。八十年代女人们
拥有的化妆品美容品,她不缺少,一概有;不过在今天之前她一概不用,那些价
钱不低的东西在今天之前不过是她完全多余的奢侈品。修饰与不修饰大不一样。
望着镜中自己那张发生了些微变化的脸,她对欢迎他的到来有了些信心。欢迎?
……在自己的注视之下,自己的脸红了。是的,难道不是在渴望地期待着他,准
备欢迎他么?……她还是第一次主动约他来……为什么?想干什么?……
困惑……迷茫……自己对自己产生的大的困惑大的迷茫……不想弄明白……
只觉得一种生命的强烈饥渴一种生命的强烈欲望一种生命的强烈需求在燃烧着她
的血液。
11
她离开洗漱室,匆匆走入卧室,打开衣柜、皮箱,挑选合适的服装更换。她
也不算缺少服装,甚至不乏质地高级样式新颖的服装;她十分喜爱高级的服装,
漂亮的服装,尤其喜爱样式新颖的女人的夏装。她很舍得花钱买,却不穿,当然
不是舍不得穿。偶尔心境格外好时,夜晚独自在家里穿穿而已。它们之对于她也
仿佛是些完全无用的奢侈的东西。今天则不同了,今天她竞觉得哪一件也够不上
漂亮够不上新颖。她将它们堆了一床,挑来选去,最后挑选了一件旗袍,一件墨
绿色的旗袍。徐淑芳穿得,我为什么穿不得?那是她出差到广州时买的,无袖,
开衩很高。徐淑芳穿的开衩也不低!怀着种向谁挑衅似的心态,她换上了它。立
在衣柜镜前旋转着身子左照一会儿右照一会儿,她认为夏律师曾对她说过的另一
句话也是真话‐‐她并不像自己判断的那么丑。现在这样子是否可以打个六分呢
?六分就行!他也不是十分的男人,顶多也就六分……
将床上那堆衣服乱七八糟地塞入皮箱,塞入衣柜,她又翻出新床单新枕套铺
换。那是一张价值六百余元的双人床,是父母与他谈了一次话之后替她买的。父
母与他谈了些什么,她未问过,他也未说过。
欢迎前的准备无可再做,她从窗台上拿起一本书,仰躺在床上看起来,一本
《获奖中篇小说选》。看了几页,吸引不了她,放下不看了。不知不觉,她竟睡
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