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原想象生活在一起后应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笑可慰人嗔能代语心有灵犀
一点通起码牛郎织女式的。他却并非她所想象的&ldo;牛郎&rdo;,倒有几分像美国西部
小说中不顾前不虑后的&ldo;牛仔&rdo;。每天夜晚,他将一柄锋利的匕首插在腰间,刹
刹皮带,照例说一句:&ldo;我走了。&rdo;就走了。这也叫上班!她替他提心吊胆,常
做噩梦。惊醒了还要瞧瞧宁宁是否尿了被窝。
有次她对他说:&ldo;别去打更了……&rdo;
他却瞪她一眼:&ldo;一个月三十六元钱,别去谁给?&rdo;
&ldo;求求人再换个临时工作吧……&rdo;
&ldo;求谁?&rdo;
&ldo;我怕……&rdo;
&ldo;我都不怕你怕什么!&rdo;
&ldo;万一……&rdo;
&ldo;万一是命。&rdo;
他如此这般轻描淡写地回答后,沉默了一会儿,又说:&ldo;假如哪一天我真被
歹徒杀了,你一定要把宁宁再送给她!&rdo;
她明白他说的&ldo;她&rdo;是谁。
他的话深深刺伤了她,他走后她痛哭一场。
爱被庸常的俗生活侵蚀得锈迹斑斑,使她产生了巨大的心理危机。她亦难能
做&ldo;织女&rdo;,连做贤妻良母的自信也动摇了。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单独和宁宁在一起过。宁宁身旁总无时无刻地维护着四个
大人:丈夫、徐淑芳、另外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和另外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ldo;当初你保证过,要像爱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爱他!&rdo;丈夫这么说。
&ldo;你不会成为好母亲。你不如我,所以宁宁想我。&rdo;徐淑芳这么说。
&ldo;别对我儿子板起你的脸……&rdo;那个不相识也不相干的男人这么说,戴着灰
白色的面具。
&ldo;你们自己情愿的……&rdo;那个不相识也不相干的女人这么说,也戴着面具,
也是灰白色的。面具上只有一张嘴,或者更确切地说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