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摆摆手,&ldo;别送了,你回去工作吧。&rdo;
周知知点点头,&ldo;那你开车小心。&rdo;
她走到电梯口时,电梯刚好打开,看到里面的人,她一怔,立即上前一步,堵住出口,说:&ldo;云深,我有事情要跟你说,我们去你病房好吗?&rdo;
傅云深说:&ldo;我现在有事,回头再说吧。&rdo;
见他要走出来,周知知不让,&ldo;是很重要的事!&rdo;
傅云深皱眉,拨开她:&ldo;知知,我等会儿去护士站找你。&rdo;
&ldo;云深……&rdo;
他已经错肩而过,朝大厅走去。
她叹口气,她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他,她只是不想他卷入到朱旧的事情里去,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她跨出电梯一步,想追过去,脚步忽然顿住,最终又退了回来,按了关门键。
罢了,追过去干吗?去确认他对她的维护吗?周知知,你何苦自我找虐!
傅云深一眼就看到微微低着头的朱旧,她抿着嘴唇,一言不发,任哭闹的女人揪着她的手臂,咄咄质问。他看见她的手背上,被抓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几个护士虽然被蒙蒙母亲的凶悍吓到了,但依旧试图想要平息纷扰,哭闹的女人拽着朱旧,护士们去拉她,女人尖叫,蒙蒙父亲愤怒地呵斥护士们。
场面更加混乱。
围观的人cháo,对着朱旧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傅云深远远地看着她,那种很久没有过的无力感又深深地涌上来了,他扶着墙壁站稳,前一刻心急下意识加速了步伐,他差一点就摔倒在地。
他一步步朝她身边慢慢走过去时,心绪涌动,多年前曾遭遇过的感受,此刻又卷土重来。
分明是这样近的距离,他眼睁睁看着她处于风暴的中心,被责骂、被指点、被伤害,他心里又焦急又愤怒,却不能第一时间飞奔过去张开双臂将她保护。
那么那么地无力。
一直低着头的朱旧忽然抬头,侧眼便看见他急切靠近的身影,四目相触,他眼中所有的情绪她都懂,她忙做了个&ldo;别过来&rdo;的手势,他却置若罔闻。
傅云深已经走进那团混乱中,他试图拨开那些拉扯,将她带走。然而蒙蒙母亲情绪早已失控,歇斯底里地挥打着,他被重力推着踉跄后退了几步,身体晃了晃。
一直没有说话的朱旧忽然大声喊道:&ldo;别碰他!&rdo;
她使力挣脱蒙蒙母亲的钳制,退开两步,看着蒙蒙父母,说:&ldo;我也很遗憾,很难过。对不起。请节哀。&rdo;
她走到傅云深身边,轻声说:&ldo;别跟来。&rdo;然后快步离开。
傅云深立即跟了过去,可她实在走得太快了,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见主角走了,看热闹的人也陆续散去。
大厅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只有蒙蒙父母站在那里,女人哭倒在丈夫的怀里,抽泣着,一下一下捶打着丈夫的肩,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心中的伤痛挥洒出去。男人咬着唇,紧紧搂着妻子,眼睛里空茫茫一片。
这时,一直静静站在大厅一角的周母,朝那对夫妻走过去。
&ldo;我听说,你们女儿的死亡,不是意外。&rdo;周母说。
&ldo;你说什么?&rdo;男人看着她。
他妻子听见这话,也猛地转身:&ldo;你刚刚说什么?&rdo;
&ldo;这不是意外,是术后医疗事故。明明手术很成功,不是吗?我听说,好像是之后主治医生粗心大意,用错了药。&rdo;她凑近他们,压低了声音。
&ldo;原来真的是这样?我就知道不对劲……明明好好的啊……&rdo;女人说着又哭了,泪眼中浮起强烈的愤怒。
男人比妻子冷静一点,看了眼周母,质疑道:&ldo;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听谁说的?&rdo;
&ldo;我女儿是这医院的护士,就在外科上班。&rdo;周母瞟了瞟四周,声音更低:&ldo;本来这是机密,但我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孩子这么小,多可怜啊!我也是个母亲,能明白你们的心情……&rdo;她说着,叹了口气。
蒙蒙父母还想再多问几句,周母却什么都不肯再说,急匆匆地离开了,还嘱咐他们,别说是她说的。
她走到门外,才放慢脚步,嘴角勾起一抹快意的笑,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不需再多说,他们失去女儿的伤痛,就是那阵风。种子见风就长,怒火终会燃烧起来!
她想起先前傅云深脸上焦急的表情,从她身边经过都没有发现她,眼中心中都只有那个女人。她打听过了,那个叫朱旧的女人,才来这医院不久。自己那个傻女儿,这么多年来傻兮兮地跟在他身后有什么用呢!
傅云深在外科的楼梯间找到朱旧。
天色晚了,楼梯间很暗,她就坐在最上面一级台阶上,瘦瘦的一抹身影。她听到拐杖的声音,微微叹了口气,拍了两下手掌,声控灯应声而亮,然后走下来,在第三阶台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