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小,就算分了粮食也很难保住,因为总有一些心术不正的人会铤而走险。
抢,偷,骗!
哪怕就算他们章家已经脱了右派的帽子,可在地方上,在一些有心人的诡计下,文件并没有送达村里,他家还是右派,孩子们还是住在牛棚被欺负的可怜虫。
为了这事,章楚直接收拾了一连串人牵扯到事件中的人,差点砸了大队部,也因此要回了老家的部分房子,他们此时才能安稳地坐在家里吃饭。
想到这些,章楚的眼眸变得更深沉。
“吃饭!”眼见着章敏坐立不安,就连最小的章华也受到了影响,章楚不得不开口,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章越。
章越是他大哥的孩子,也是唯一的一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右派帽子的影响,他记忆中那个气质温润的少年居然长成了一个桀骜不驯的高大少年,这孩子在父辈们都不在家的时候保护着堂弟、堂妹,给弟弟妹妹撑起了一个完整的家。
是个好孩子,章楚认可。
“小叔,你是不是以为我也会像华华他们那样害怕?”章楚看章越的目光章越当然感觉得到,埋头吃饭的少年突然抬头认真地看着章楚问,眼里一点害怕的影子都没有。
“我我才没有害怕!”
很大声的反驳,是五岁的章华,同时,小孩也小小声的解释了一句,“是姐姐害怕。”
“大大队部敲钟集合呢,我”八岁的章敏很想学着弟弟的样子在小叔的面前大声说自己不害怕,可家里长辈被批斗的场景突然出现在脑中,使得小姑娘一下就坚强不下去了,“小小叔,我怕你也像爸爸妈妈那样被人拉去斗。”
说这话的时候,小姑娘眼里闪着泪花。
在村里待了三年,她早就忘记了城市的繁华,留给她记忆深处的只有长辈们被批斗的场景,那是她无法磨灭的阴影。
听到章敏的解释与担心,不仅章楚这个成年人的心情沉重,就连章越与章华也赶紧伸手一人拉住了小姑娘的一只手,“敏敏姐姐,我们家已经不是右派,你别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女孩子就应该被保护、被宠,这是章家一贯的传统。
“放心,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拉咱们去批斗。”
看着小姑娘一副怯生生的样子,章楚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郑重承诺,既然他们家平了反,也就说明成分没有问题,是根红苗正的人民子弟,从今以后外面要是谁再胆敢用成分说事,那可就别怪他章楚不客气。
“真的吗?小叔!”
异口同声,章家三个小辈盯视着章楚的眼睛,哪怕他们心中还是很怕这个见面不多的小叔叔,可并不妨碍他们信任,第一眼就信任。
因为章楚是穿着军装,肩扛红边金底的肩章而来。
三个孩子至今还记得小叔归来时的盛大场面。
小叔回来,有饭吃了,有衣穿了,也有房子住了,他们再也不用住牛棚,再也不用受其他人的欺负,回想到这里,章敏与章华笑了起来,就连章越都抿了抿嘴,可见几个小的心情到底有多好。
心情一好,也就不再关心一墙之隔的大队部事,而是低头认真吃饭。
反正天塌下来有小叔顶着。
眼见孩子们真正的安下心来,章楚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自己没有孩子,所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与孩子们相处,只能尽量给予孩子们安全感。
章家不再管大队部的事,大队部这边却进入了对质阶段。
李玉芳被治保主任刘福平带到大队部的时候还很懵,结果看到现场那么多人,看到何曼姝对她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时,她的脸瞬间白了。
完了,她暴露了。
看着突然如同烂泥一样软倒在治保主任手里的李玉芳,何曼姝笑得很明媚:王者对菜鸟,完胜!
第7章狗咬狗,一嘴毛
“王书记,就是她,就是李玉芳李知青指使我们上王家门闹事的。”看到李玉芳的瞬间,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富贵娘突然大声嚷嚷起来。
今天这事,除了何曼姝,要说她最恨的人是谁,当然是李玉芳。
要不是李知青刚刚上她们家门忽悠他们母子俩,他们又怎么会去王家讨公道,要是不去王家,怎么差点被大队书记扣上打群架的罪名,想到这,富贵娘看向李玉芳的目光就像淬了毒一样。
该死的贱人,居然敢算计老娘。
此时的李玉芳本就心乱如麻,结果听到了富贵娘甩锅的声音,这还得了,下意识间,她反驳道:“王书记,我没有,我没有指使人闹事,王书记,你可要相信我,我跟王家无怨无仇,怎么可能会指使人上门闹事,我冤枉啊!”
这样的罪名她怎么能认,怎么敢认。
“你跟王家有没有仇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刚刚才跑到我家把富贵叫到墙角去嘀嘀咕咕?要不是我偷听到你们说什么落水、淹死、陷害,我怎么能心急带着富贵上王家讨要说法,你敢说你没说过这些话?”
一听李玉芳否认,富贵娘不干了,根本就不用大队干部问话,直接就把李玉芳的底抖了个彻底。
富贵娘有富贵娘的甩锅计,李玉芳也有李玉芳的过墙梯,红着眼睛,她装作一副冤枉无比的样子叫屈,“王大娘,我是说过你家富贵差点淹死在河里的话,可我并没有说是何曼姝要淹死你家富贵,你看,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