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叙任写到这里,松了一口气,手一抖,钢笔就在信纸上落下了一点乌黑的墨点,正好落在了最后那个句点上。书房门外传来了吴矜玲的声音,&ldo;叙任?我给你做了夜宵,可以端进来吗?&rdo;
林叙任飞快将信封收好,才道:&ldo;进来吧。&rdo;
吴矜玲端着食盘进来,脸上挂着暖暖的笑容,那双眼睛静静地十分认真地看着林叙任,叫林叙任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全身血脉都似乎流淌着适意。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和赵琦的绝交信写的非常合适了。
林叙任起身,接过了食盘,&ldo;好晚了,今天一整天没有见到你。&rdo;
吴矜玲笑着说,&ldo;还不是帮你弄商铺的那些事了,对了,我发现你有许多事务做得不太好,下一回你和我一同去,我来教教你。&rdo;
林叙任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在,但是这时候的林叙任已经不会随随便便脸红了,他只是尴尬地沉默了一会,低着声音回答,&ldo;好。&rdo;
吴矜玲像往常一样没有察觉到林叙任的异样。
林叙任没有想到的是,赵琦竟然回了一封信。林叙任本来以为自己的信将会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赵琦说,&ldo;我允许你收回你说的话,什么以后再不相见,哪怕我们之间再无情谊,也不该将这份难得的友谊断掉。&rdo;
林叙任有些惊讶:因为明明一开始,逐渐将他视而不见的那个人是赵琦。
不过赵琦又说,&ldo;我先前没有怎么理你,你或许对我有些误会,要是有时间,希望我们可以见一面,我需要一个给自己解释的机会。&rdo;甚至小心翼翼地加上了一句,&ldo;不会不可以吧?&rdo;
这叫林叙任更加惊讶:在学校里眼高于顶的女神赵琦何曾有过这样低声下气的时候?
这天,吴矜玲跑回来,兴奋地告诉了林叙任一个好消息,&ldo;我们家先前因为资金周转不足停业的百货大楼又可以开业了!&ldo;
&ldo;是吗?真好。&ldo;林叙任恍惚地回答道,实际上心里还在琢磨赵琦的事情。
天空上突然乌云密布,一打开窗户,就从外面涌进来一股潮气。吴矜玲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本子放下,转头和下属说,&ldo;今天就说到这里吧。一会恐怕要下大雨,你也早些回家吧。&rdo;
等办公室中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办公室。百货大楼有几个面包店,吴矜玲想了想就决定去面包店买些甜品。林叙任喜欢奶油味的东西,吴矜玲叫店员帮忙包了一个。小小的蛋糕用牛皮袋装了,牛皮袋上用一条麻线绑了一个蝴蝶结。
就小小片刻,外面突然传来轰隆地一声雷声,天空雷电交织,豆大的雨点就哗啦啦落了下来。
幸好吴矜玲带了伞,伞的一半刚伸进白茫茫的雨幕之中,吴矜玲的心就毫无理由地一抽。其实是有理由的,这个理由在吴矜玲转过头的时候就变得分明了。
许多忘了带伞的人都选择就近到百货大楼中避雨,就在快步跑过来的人流之中,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年轻的男人的发梢上沾了雨水,柔软的发丝不堪重负地贴在他的前额上,他柔软地目光正担忧地看着另外一个女人。
林叙任用自己的衣服隔离出了一方小小的天地,护着怀中的女人到百货大楼避雨。正准备走上台阶,他的脚步一顿,有些犹豫地抬头看了一眼百货大楼的招牌,最后还是女人拉了他的衣服一下,他才下定决心走进了大楼。
正巧和吴矜玲擦身而过。
吴矜玲拿着伞的手一松,雨伞倒水泊之中,雨水倒灌进伞中。她低下头,看见本来干燥的台阶上多出来的一道新鲜的蜿蜒的水渍,正是这道水渍,叫她想要将以为自己刚刚看见的场景是假象都不能够做到。
明明那两个人多半就在自己的身后,但是吴矜玲根本不敢转头,只是慌张地将地上的伞拿起来,快步跑入了雨幕之中。伞面上的水稀稀落落落在了自己的头顶,凉意沁入她的肌肤,吴矜玲觉得恍惚不真实。
林叙任拂掉衣服上的水珠,跨过了门槛,一抬头,看见了呆呆坐在椅子上的吴矜玲。他的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慌乱,手也不自觉攥紧,&ldo;矜玲?&rdo;他扯动嘴角,带着心虚笑了一下,&ldo;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般早?&rdo;
仔细一看,林叙任才发现吴矜玲头发衣服都是湿的,不知道是淋了多少雨,她的裙摆竟然还在滴着水。
吴矜玲回过神,&ldo;我提前放自己下班了,你不喜欢吗?&rdo;
林叙任走上前去,将吴矜玲的手执起来,这才发现吴矜玲的十指冰凉。他双手将吴矜玲的手裹起来,贴在自己的心口,看着吴矜玲,&ldo;当然是喜欢的。&rdo;
不知为何,吴矜玲的手指一颤,眼中蒙起一层水雾,水雾又在瞬息之间散去,快得叫林叙任以为眼前所见只是错觉。吴矜玲抽回了手,将桌子上的牛皮纸袋往前轻轻一推,&ldo;你喜欢的蛋糕。&rdo;
和湿漉漉的吴矜玲不一样,牛皮纸袋干净干燥,一看就是被保护得很好。
林叙任有些惊喜,&ldo;谢谢你!&rdo;他白净的脸上因为兴奋泛起了一点红晕,眸子中漾着细碎的光,吴矜玲愣了一下,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刚刚认识林叙任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