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在等什么?
珍妮弗又看了看那只碗,除了刀片下面的碗底上有些棕红色的斑点外,碗里什么也没有。
是血,是暗红色的血迹。
珍妮弗大着胆子瞥了欧克利一眼,它平静地盯着她,她又很快垂下了眼睛。
鲜血和刀子,还有散落在平台周围的那些尸骨。它们要杀死她吗?为什么一声不吭地等待着呢,它们想让她自杀吗?那也很有可能。她研究过日本文化,知道切腹自杀是一种例行的、光荣的自杀方式,是日本文化传统的一部分。她旁边的尸体是被人类杀害的,也许就是被埃克尔斯杀死的!是这样吗?他们被带到这里来是为了赎罪吗?她要成为牺牲品吗?
珍妮弯腰摸了摸刀,身后注视着她的恐龙们都叹了口气。
房顶上的食腐动物嘶哑地呱呱叫着,竖起破烂礼服似的羽毛。
彼得脱口喊了声&ldo;不!&rdo;,想冲珍妮弗跳过去,不料弗拉基却将矛尖对准了他的胸膛。
珍妮弗一手捡起刀子,另一只手端起碗。是的,这只碗表面的裂纹里沾的肯定是血。但这是怎么回事呢?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她又瞥了一眼欧克利,但这次没敢抬眼注视它的目光,只是在它那松弛的身体上寻找线索,那些死蟹似的食腐动物又在上面争吵起来。
鲜血、碗还有尸骨。
她突然明白了,最起码她希望是这么回事。珍妮弗把碗放下,拿起刀子,屏住呼吸,将刀尖抵在胳膊时内侧。她颤抖着,刀尖在皮肤上压出了一个浅坑,但没划破。
珍妮弗闭上眼睛,干吧,珍妮弗。她吸了一口气,憋住呼吸免得喊出声来,然后划破了自己的胳膊。
片刻间那可怕的伤口露出白色的口子,然后,一股清澈而粘稠的鲜血流了出来。珍妮弗痛得要命,但还是强忍住没叫出声来。平台仿佛围着她旋转起来,眼前的世界变得朦胧而阴暗,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ldo;不!你不能昏倒,现在不行,不管多痛也不行。&rdo;珍妮弗对自己说。
珍妮弗深深地吸了口气,紧闭双眼,将仍在滴血的胳膊伸到碗上,温暖的鲜血顺着手指啪嗒啪嗒滴了下来,碗里的血越积越多。
血慢慢地往碗里滴着,她大着胆子环顾了一下四周,恐龙们都在注视着她,它们那深切的目光说明她通过了考验。
彼得脸色苍白,珍妮弗不知道他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害怕。
弗拉基的长矛垂到了旁边,斯特拉张着嘴注视着她,欧克利似乎发出一种嗡嗡声,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唱歌。
快半碗血了,珍妮弗知道如果她还想从这里走出去的话,她就不能再流更多的血了。
她用刀子割下t恤衫下面的一角,紧紧地缠在伤口上面,用牙和另一只手使劲打了个结,然后又用一块布把伤口包扎住。血浸湿了布,她知道要当心防止伤口感染。血渐渐地不流了。
现在怎么办?尽管那些食腐动物兴奋地呱呱尖叫着,它们球状的眼睛死盯着她,但恐龙们却一动不动。
珍妮弗弯腰端起碗,她的左手在颤抖,手指好像都不能使劲,碗里的鲜血晃动着。希望自己猜测得没错,她端着碗将鲜血倒在恐龙僵硬的尸体上。
她这样做要么是特别愚蠢要么就是特别勇敢,她不太清楚到底是感一种。
珍妮弗等待着被杀死,等待着长矛穿过后背时那种冰冷的感觉,等待着聚集在一起的恐龙冲上前来报复她这分亵渎神灵的人,等待着它们发出愤怒的吼声。
可什么也没发生。
欧克利的哼唱声反而更大了,重新唱起了原来的歌曲,其它恐龙一个接一个地也跟着唱了起来,连斯特拉和弗拉基也都唱了起来。
那些食腐动物像一片乌云似的从房顶上尖叫着飞下来,用爪子抓着那些刚沾上鲜血的肉吃了起来。
恐龙们悲伤地低声哼唱着,食腐动物用带勾的利嘴凶残地撕开尸体,撕出一条条苍白的肉。腐臭的气息更加浓烈了。
由于失血太多.再加上受惊以及整整三天除了水果以外什么也没吃,珍妮弗突然跌坐在平台上。
当彼得跌跌撞撞地向她跑过来时,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她靠在彼得身上,彼得想要把她搀下平台,她推开了他说道:&ldo;等一下。&rdo;
珍妮弗面对着那只老恐龙露出了自己的脖子,那个一只眼的苍老的欧克利声音嘶哑地说了一句话。
珍妮弗不知道它在说什么。她大着胆子低下头,看了一眼老恐龙,它赞许地冲她竖起耳朵。他们互相注视了一会儿,然后它又瞪着她。
珍妮弗低下头,在彼得的陪同下退了下去。
谁也没阻拦他们。
那具恐龙尸体中的骨头已经从肉里露了出来。斯特拉带着珍妮弗和彼得从平台上下来。恐龙们还在唱歌,弗拉基愤怒地瞪着他们。
珍妮弗反抗地瞪了弗拉基一眼,甩开彼得的胳膊,走到斯特拉前面离开了房间。
她坚持着走到了屋外。
十九 空中怪兽
时航机原先停放的那块岩石上突然刮起了一阵旋风,把尘土和树枝都卷了起来。旋风就像是有生命似的,跳着舞,摇摆着身子,把东西卷起八英尺多高。这个精灵仿佛是乌云的一部分,仿佛是从伊利诺伊州的雷雨云上倾泄下来的一阵狂风在惩罚着大地,在肆无忌惮地区卷着,然而下载天空晴朗而寒冷,根本就没有乌云。旋风应该发出一些声响,比如说剧烈喘息似的声音或吼叫声之类的声响,然而阿伦却听不到一点声音,除了一阵微风外,他什么也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