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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ldo;奎因在《家蚕》里暗示其实是范克特写了那篇仿作。&rdo;斯特莱克说。

&ldo;我知道他是这样暗示的‐‐我可不想去激怒迈克尔&iddot;范克特。&rdo;

她自言自语地加了一句，显然希望被对方听见。

&ldo;什么意思?&rdo;

短暂的停顿，斯特莱克几乎能看出伊丽莎白在决定告诉他什么。

&ldo;我认识迈克尔，&rdo;她慢慢地说道，&ldo;是在一个研究詹姆斯一世时期复仇悲剧的讨论小组里。可以说复仇是他的本能。他崇拜那些作家，他们病态的残忍，对复仇的贪欲……强奸、食人，穿着女人衣服的中毒的骨架……迈克尔痴迷虐恋性的复仇。&rdo;

她抬头看了斯特莱克一眼，斯特莱克凝神注视着她。

&ldo;怎么了?&rdo;她短促地问。

他想，奎因被害的细节什么时候会在报纸上全面曝光?应该快了，有卡尔佩珀在关注这个案子。

&ldo;你在他们俩中间选择奎因之后，范克特有没有进行残忍的复仇?&rdo;

她低头看着那碗红色的汤，突然把它往旁边一推。

&ldo;我们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走得很近，但是，从我拒绝跟欧文解约的那天起，迈克尔就再也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还想方设法警告别的作家远离我的代理公司，说我是个没节操、没原则的女人。&rdo;

&ldo;但我始终恪守一个神圣的原则，他也知道，&rdo;伊丽莎白语气坚决地说，&ldo;欧文写那篇仿作，其实只是做了迈克尔对其他作家做过一百次的事。当然啦，我为这件事的后果感到深深的遗憾，但我有那么几次‐‐这是其中一次‐‐我觉得欧文从道德上来讲是清白的。&rdo;

&ldo;不过肯定还是伤害了范克特，&rdo;斯特莱克说，&ldo;你认识他的时间比奎因长。&rdo;

&ldo;现在算来，我们做仇人的时间比做朋友长。&rdo;

斯特莱克注意到，这不是一个恰当的回答。

&ldo;你千万别以为……欧文并不总是‐‐他其实没那么坏，&rdo;伊丽莎白不安地说，&ldo;你知道的，他对男性生殖力很痴迷，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他的作品里。有时这象征着一种创作天赋，但也有些时候，这种痴迷会被看作是艺术成就的绊脚石。《霍巴特的罪恶》的故事塑造了霍巴特，他既是男性又是女性，必须在生儿育女和成就作家梦之间做出选择：让腹中胎儿流产，或放弃自己的文学作品。&rdo;

&ldo;但是涉及现实中的父亲身份‐‐你知道的，奥兰多不是个……你不会选择让自己的孩子这……这……但是奎因爱她，她也爱奎因。&rdo;

&ldo;只是奎因经常会离家出走，跟情人乱搞，或把钱挥霍在酒店。&rdo;

第二十七章（4）

斯特莱克说。

&ldo;好吧好吧，他不会赢得年度好父亲的称号，&rdo;伊丽莎白没好气地说，&ldo;但确实有爱存在。&rdo;

餐桌上沉默下来，斯特莱克决定不打破这种沉默。他相信伊丽莎白&iddot;塔塞尔之所以最后同意这次见面，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他很想听一听。于是他一边吃鱼，一边等待。

&ldo;警察问过我，&rdo;就在他盘子里的食物快要吃光时，伊丽莎白终于说道，&ldo;欧文是不是在以某种方式敲诈我。&rdo;

&ldo;是吗?&rdo;斯特莱克说。

饭店里充满嘈杂的说话声和餐具碰撞声，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

眼前又是他跟罗宾说过的一种常见现象：嫌疑人担心他们的第一次自我澄清做得不够到位，希望再做一番辩解。

&ldo;他们注意到这么多年有大量资金从我的账上转给了欧文。&rdo;伊丽莎白说。

斯特莱克什么也没说。他们上次见面时，他就觉得她愿意为奎因住酒店买单有点不合常理。

&ldo;他们凭什么认为有人敲诈我呢?&rdo;她扭动着猩红色的嘴唇问斯特莱克，&ldo;我在职业生涯中诚实守信。我也没有任何私生活可言。我是个百分之百的清白老处女，是不是?&rdo;

斯特莱克认为对于这样一个问题，不管回答得多么漂亮，也会触怒对方，便什么话也没说。

&ldo;从奥兰多出生时就开始了，&rdo;伊丽莎白说，&ldo;欧文竟然把他挣到的钱花得精光，利奥诺拉分娩后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两个星期，迈克尔&iddot;范克特在外面到处叫嚣欧文害死了他的妻子。&rdo;

&ldo;欧文是个弃儿。他和利奥诺拉都没有亲人。我作为朋友借钱给他买婴儿用品。后来又预支给他一笔钱按揭一座更大的房子。接着，奥兰多被发现生长发育不正常，我便又花钱请专家给她看病，请治疗师帮助她。不知不觉中，我成了这家人的私人提款机。欧文每次拿到版税，都会嚷嚷着说要还钱给我，有时我也能收回几千块钱。&rdo;

&ldo;从本质上说，&rdo;代理滔滔不绝地说道，&ldo;欧文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这使他既讨厌得让人难以忍受，又别有一种魅力。不负责任，做事冲动，自私自利，特别没有良心，但他同时又滑稽、热情、令人愉快。他身上有一种凄美的东西，一种可笑的脆弱，不管他的行为有多恶劣，他都能让别人想要保护他。杰瑞&iddot;瓦德格拉夫有这种感觉。女人们有这种感觉。我也有这种感觉。事实上，我一直希望，甚至相信，有朝一日他能再创作出一部《霍巴特的罪恶》。他写的每一本血腥而可怕的书里都有某种东西，这东西意味着你不能完全把他一笔抹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