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的茶客们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今日尝到了甜头,日后也定会故伎重演来这占便宜。从前大家都碍于龚叔的面子不好发作,现在老虎不在山里了,可不都跑回来欺负小顺哥这只病猫了吗?这可如何是好。
越想越急,越急就越想不出法子,唉,都怪这个百晓生。
就在洛遥万分焦急之时,轻推椅子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那位蓝衣少年离开自己的位子,轻敲着折扇往台上走去。许是他的气场天生就与四周都不同的原因,大家此刻的注意力都从那张小顺和百晓生上绕开,落到了他的身上。
只见那人先向台下众人做了个揖道:“晚辈适才在台下看了百晓生前辈的说书表演,深受感染,自己竟也有些跃跃欲试。”
说着又对着桌子底下的百晓生作揖,“不知可否借前辈贵地一用,容晚辈也为大家献上一段?”
百晓生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赶忙爬了出来,抱着头冲下台去。众人见百晓生这滑稽模样,又是一通嘲笑,对他指指点点。百晓生下台后则直接猫进了张小顺身后,探出个脑袋对他们冷哼一声,旋即又缩了回去。
只听“当”的一声,众人视线又齐刷刷望向台上。那位蓝衣少年学着百晓生的样子,轻咳一声清清嗓子,摞起衣袖掏出腰间的折扇便开始了表演。
明明是同一套动作,这百晓生做起来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倒因故作姿态显得有些滑稽,可这苏承轩却做地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想来想去大概也就是差在那张脸上了吧。
“啧啧啧,真是副‘祸国殃民’的好皮囊啊。”洛遥嗑着瓜子,翘起二郎腿靠在椅子上,且看他要如何收场。
“话说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正是豪杰辈出的年代,纵观各路英豪,文有七圣,武有十雄,且个个都是流芳百世,令人称赞的传奇人物。可如若论起这世间,何人最逍遥?何人最狂妄?何人又最目无法度可又有能力无视这些世俗条框?各位看官,可曾知晓?”
说话间张弛有度,抑扬顿挫,有高亢又有低缓,将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抛给大家,让人在激情之余又有思考回旋的余地,当真是开了个好头,就连洛遥也不经思索,真的有这样的一个人吗?看看其他茶客脸上的疑惑,想来没人猜出来。
片刻过后,苏承轩估摸着差不多了,继续道:“当今世上各国府衙的悬赏榜头名是谁,大家可还记得?”
“哦,你说的可是盗圣靳琉!”众人恍然大悟,纷纷附和。
“说起这盗圣,虽为窃贼宵小之流,可行事作风却又与别人不同。不偷珠宝,不偷金银,也不偷玉石,偷的竟是些乐谱古籍。不仅如此,所拿之物必在三日内奉还原处,且还会留下些批注。
正如三月前,此人从亓国国寺盗出了本书圣手抄的道德经,不仅寺里的僧侣们急得的团团转,就连兵部也派人四处寻找,可三日后这本经书又莫名其妙的又回到了藏经阁内,经书卷页里还夹着张纸。大家猜猜,这纸上写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分段
☆、盗圣(下)
台下一群人抓耳挠扫一番,倒也说出了几个答案,但都被一一否定,只能巴望着眼满怀期待得看着他。
苏承轩显然早有预料,满意得笑了笑说:“纸上写着:‘谢三日借阅,现完璧归还。叹非书圣真迹,实乃可惜。’”
闻言台下笑成一片,叫好声也随之涌起,纷纷促着他快快继续。
张小顺见局面已经完全缓和,心里的乌云稍稍散去了,赶忙叫店里的伙计们招呼客人,盼着把他们伺候好了,能减少点损失。而洛遥起初只想看看热闹,说不定还能有笑话看,可现下她却比旁人听得更入迷,递到嘴上的瓜子更是一刻也不停。
苏承轩扫视了一下台下众人,目光在洛遥那停了片刻,见她桌上地上的瓜子皮,甚至于脸上还留了一片,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世间既有这种妙人,也定有能降住他的人。所谓既生瑜何生亮,可造化弄人,瑜和亮总是双生于世。而这位能降住盗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亓国的九皇子晏苏。”
这话锋又转回到了晏苏身上,关于他的英雄事迹,百晓生平日里可没少讲,不过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此人竟与盗圣有些瓜葛,一个皇子,一个窃贼,实在有趣,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就连百晓生此时也提起了几分兴趣,他自恃对晏苏的了解无人能比,倒想听听这个小白脸还能说出些什么花来。
“传说有着妙音圣手之称的乐圣鹤老终其一生,写作了一本传世乐谱,可终因战乱不知所踪。众所周知,当今圣上乃是喜音律之人,为了得到这孤本,派亲信遍寻四处才终在一座荒村中找到,珍藏于宫中。
而亓国九皇子亦是个精通音律之人,听闻此事后更是备上厚礼亲访晋宫求取,可终归是不得,在国内逗留许久希望圣上能回心转意。可没过几日,皇上就见到了盗圣留下的纸条,说是今夜三更来取书。
皇上旋即派御林军封锁宫城,更是在御书房布下天罗地网。几百双眼睛就这么死盯着这本乐谱一夜,天刚蒙蒙亮,主将觉得大抵是安全了,松了口气,翻了翻书,想着盗圣也不过如此。就在此时,一张纸条飘了出来,上头写着:‘谢皇上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