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的物体,于是失去它原本的模样,五官撕扯开裂,血管连着眼球晃荡在半空,已经腐烂的舌头从割裂的颈骨处掉出来,摇摇欲坠,脆弱皮肤下血管青黑,肉块腐烂粘连粘稠青黄液体,遍布整面岩石,像被蜗牛爬过又吞噬。
它整个“人”都紧紧贴服在石块上,并且依旧在不断蔓延,似乎还在试图扩散,甚至,那些粘液粘在血管上从最上方坠下来,像是悬在空中的藤蔓,落地后变成气根,悄无声息的试图沿着楼梯从身后接近祈行夜。
粘稠,湿冷,怪物的巢穴。
骤然亮起的光亮令污染物惊慌,它发出愤怒的吼叫声,随即迅速从上方整个皮滩坠向祈行夜,想要将他吞噬。
祈行夜手中长锯灵活转过一圈,迅速将所有伸向他的血管都斩落在半空中,同时快速冲向下方更深处的黑暗,想要将污染物引向更深处,更是要逃出它的攻击范围。
但这个污染物的异化,开始得比祈行夜先前抓住的任何污染物都早。
它吞噬了数不清的东西,甚至连无生命体都在它的吞噬范围内,将自己的体型撑得太大了。
坠向祈行夜的那一团粘稠皮肉粘液里,甚至还包裹着一整块岩石。
石块坠落,轰隆作响。
堵住了祈行夜所有离开的路,四面八方都变成了死胡同。
而头顶……
他抬起头,在手电筒微弱的光亮下,眼睁睁的看着污染物离自己越来越近,那张腐烂变形的脸,近在咫尺。
“啪嗒!”
黑暗降临的瞬间,祈行夜最后的想法就是——等他有钱了,一定请所有污染物一起去澡堂子搓个澡。
太臭了!呕!!!
而祈行夜的判断没有出错,带着伤员撤离的安可,确实在回程时遭遇了污染物伏击。
那污染物一直躲藏在出口大门的阴暗角落里,隐秘不发。
直到安可一手架着伤员,一手吃力拖行着其他污染物,刚要跨过门槛的瞬间,污染物骤然发难。
即便安可反应及时,但在如此近距离的攻击之下,留给他的反应空间还是太少,在必须顾及伤员的情况下,安可咬牙硬生生挨了一下,喉咙腥甜翻涌。
安可将伤员推出大门,要求对方立刻离开,对方清楚自己已经对战况无异,毫不犹豫立刻拼命冲向上方楼梯,早一秒争取到其他调查官的支援,对安可和其他人而言都是生存几率的提高。
就在安可与污染物缠斗的时候,一直失去踪迹的同事也及时赶到,在瞬间的错愕后立刻加入了战局。
有了另外一人的支援,安可的压力顿时轻了不少,得以喘息。
等罗溟带着其他调查官冲下来时,安可正跨坐在污染物身上用自己的体重压制对方动作,喘着粗气休息。
有了新的战斗力加入,局势很快被重新掌控。伤员被抬走救治,污染物拘束。
但罗溟环顾一圈,厉声问:“祈行夜呢?”
同事连忙指着向下的楼梯,快速说明情况并带路。
可被设备照得亮如白昼的地下空间里,只有满地摔落的巨石土块,损毁的楼梯和残留的粘液,像蜘蛛巢穴,还能看出战斗过的痕迹。
却没有祈行夜的身影。
罗溟面色阴沉,转身看向同事。
同事惊愕,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喃喃:“他要我相信他,他那么自信……”
“是,我害死了他?”
一群调查官在罗溟的咆哮中满地找祈行夜的时候,祈行夜本人正在经历着他人生中最糟糕的“潜水”。
他还有意识,始终咬住的舌尖确保了他意志清明,睁眼将身边看得清晰。
昏暗,黏腻,冰冷的水下世界。
到处都漂浮着海草,缠绕他的脚踝,将他向下拽,要他溺毙于此。
即便他在偶尔的昏沉后惊醒,努力想要向上游动,挣扎也都被水草缠绕,大量的粘液往口鼻灌去,腥臭难闻。
直到海草将祈行夜拽进丛中,柔柔漂浮在他眼前的海草,才让他逐渐因窒息而停止转动的思维慢了半拍,认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海草。
而是黑红色,人的血管。
异化后成了蜘蛛捕猎的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