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适时抽搐了两下。
办公室没有其他人,罗溟干脆直言:“如果祈行夜侦探你真如枫副官所言那样聪明,那应该不难看出,我不喜欢你。”
屋顶上,调查官正尝试着无伤将尸体拽出来,走动的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夹杂着苦恼的交谈声。
“尸体冻太久又化冻,有点脆……颈骨断了,脊椎骨也危险。要不干脆直接□□?快一点,拔萝卜那样,让它来不及受伤。”
“卧槽你轻点!倒不是你去和医院交涉,你当然不用在意尸体什么样。你要是把它脑袋彻底弄断了,我怎么说?‘你好对不起我把你家尸体脑袋拧了’?人家能把我脑袋拧了!”
“啧,真麻烦。又不是我弄的,不是祈行夜侦探砸上来的吗?你冲我说什么?”
说是办公室,但其实不过是简易板房,隔音约等于无。
祈行夜能将上方每一道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下半截留在办公室天花板的尸体剧烈抽搐,挣扎,试图从调查官手里逃跑,咯吱作响。
有人想要来问罗溟,刚一靠近,就被外面的同僚拽走,将办公室留给单独谈话的两人。
“你太不调查官,祈行夜。”
罗溟半倚靠在办公桌上,微微垂眼:“所有经受过训练的调查官都知道,在没有确认污染粒子效用之前,不可贸然伤及污染物,以防污染粒子溢散逃跑。很多时候,我们宁可自己死在现场,也不会让污染有扩散的可能。”
“但你不是这样,祈行夜,在你心里第一重要的是自己。”
罗溟抬头看了眼尸体:“你在下意识反击。比起污染,你更关注自己。你的思维方式并不适合这里,即便你体质特殊——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有了这个依仗你就可以横行?”
“总有一天,你会因此害死所有人。包括你自己。”
罗溟直起身,转身准备离开:“等这次案件结束,我会向枫副官如实汇报我的想法。如果商长官一定要让你留下,那就请其他人来带孩子吧。”
他刚要跨出房门,长臂却从旁边伸过来,推门一把关上。
罗溟皱眉回头。
祈行夜笑眯眯的俊容出现在身边。
没有人喜欢被批评和否定。但他却一点不高兴的迹象都没有,真实情绪如此。
“罗队长怎么知道我做不好?”
他轻快的眨了眨眼:“严师出高徒,有罗队长在,还担心我碍事吗?我可是很擅长做学生的。”
罗溟皱眉:“我没说过要做你老师……”
“罗队长看到晋南队长的病休是因为我,但怎么轮到自己,就看不明白了呢?”
祈行夜打断他,轻描淡写:“商南明是什么行事风格,你比我熟悉,罗溟。你现在看不懂,是因为你没见过他看到的风景,你站的太低。但总有一天你会恍然大悟,明白他的意图。”
安可评价商南明的话,被祈行夜记住并使用。
也说服了罗溟。
他皱眉打量祈行夜,但总算愿意仔细听他说话。
“有没有一种可能。”
笑容在从祈行夜脸上消失:“商南明之所以愿意让我进入调查局,就是因为如你一样的想法?”
“你们在故步自封,原地踏步,视角固定带来的狭隘,经验主义蒙蔽真相。”
像轻薄但锋利的手术刀,轻易切割皮肉直达病灶:“正因为你们太‘调查官’了,所以才没有发现余大,不是吗?”
“商南明需要的,就是来自于我的不同视角。偏听则暗,商南明不会看不出已经在萌发的弊端。”
“你在为调查官考虑?不,你在带孩子。你的画地为牢,会害死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