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生没笑,抬着头不解地问:&ldo;掌柜的,咱报五十五人家都不回信儿,再加一块,不是更不回信吗?&rdo;
寿亭哈哈大笑:&ldo;老吴,我把话放到这里,到不了中午,准回电报。你告诉他,让他带着银行的本票来。把咱那五千件也放到他仓里,这就是咱的压仓保本布。听我的,一点错没有。&rdo;
吴先生连连点头。
&ldo;你发完了电报,直接去找滕井,告诉他,让他用火车把布运到济南西货场,运费让他付。尽快装车。&rdo;
&ldo;不等赵东俊回信?&rdo;
&ldo;不用等。老吴,这赵东俊、赵东初都是最精明的买卖人,他们知道我爱弄险,所以抻我,等着我把价钱降下来。至于降多少钱他可能不在乎,他是想让我知道,他能识破我的计。也就是敲山震虎地告诉我,以后和他打交道,最好放老实点儿。这是他的根本用意。可是,这五十五的价钱也太馋人了,他们一看别人要走了五千件,心里准慌,一看又长了一块钱,更慌。这些我早就料到了,所以第一次发电报,我就故意给他多说了五千件。不用等了,装车发货。你就等着回家买地吧,这是三元染厂送给你的。哈哈……&rdo;
赵东俊正在办公室里看账,东初进来了:&ldo;哥,你总把别人往坏处想,六哥来电报了。那布被孙明祖买走了五千件,行市也长了一块钱。六哥在电报上骂咱不是东西。你看看吧!&rdo;说着把电报摔到东俊的桌子上,气得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喘粗气。
东俊忽地站起来:&ldo;有这事?&rdo;他拿过电报来看,然后自己抬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ldo;嘿,这事儿怨我!&rdo;
东初把刚点着的烟摁在烟缸里,抬手拉着哥哥坐下:&ldo;什么也别说了,快说咱们怎么办吧!&rdo;
&ldo;怨我怨我全怨我!全怨我!这回是得罪陈六子了。&rdo;
东初又拿过电报:&ldo;别说这么多了,说什么也没用了,快说怎么办吧!&rdo;
东俊慌了:&ldo;就按电报上说的办,打发人腾仓库,办款,就按五十六办款。你发完了电报立刻去青岛,再打发人去玉记买上十个扒鸡。青岛没有藕,也给他带上一些。见了你六哥就说电报收晚了,你还把电报局骂了一顿。&rdo;
东初不等他说完,就朝外走。东俊又叫他回来。
&ldo;什么事儿,大哥?&rdo;
东俊想了想:&ldo;我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呢!孙明祖的元亨染厂也不小,怎么只要走了五千件?他怎么着也得和陈六子平分,要一万呀!&rdo;
东初停在那里,把电报往回一送:&ldo;再等等?咱再抻抻他?&rdo;
东俊双手齐摆:&ldo;不不不!可不能再抻了,再等可就真黄了。快去办吧!&rdo;
东初什么也没说,出得门来,低低地自语道:&ldo;自作聪明!&rdo;
东俊点上支烟,慢慢地坐回椅子上,自言自语地说:&ldo;不能呀,难道我猜错了?&rdo;他忽地站起来,想了想,又坐下了,大声喊,&ldo;老周!&rdo;
茶坊老周进来:&ldo;大掌柜的,有事?&rdo;
东俊在那里愣神,自言自语地说:&ldo;呃,我看人不会错呀,难道这一回真的……&rdo;
老周一看掌柜的如此神态,倒退着往外走。
东俊看着老周带上门,木呆呆的。门一响,他这才醒过神来:&ldo;老周,回来!&rdo;
老周又进来了:&ldo;大掌柜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