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大摇头,捏捏她那俏美玲珑的两瓣唇,笑道:“我怕我娘子舌头累。”
定柔将纨扇挡在唇上,再哼:“人家身娇体弱,没准明日又病了,憔悴支离,一副玲珑心肝,多愁多感,没准还吐血呢。”
皇帝道:“病了有太医,我又不是太医。”
定柔五哼:“你不去人家不吃药,万一真的一口气上不来了呢。”
皇帝将手探进她的衣襟。“爱吃不吃,她乐于受罪,病又没在我身上。”
定柔躲闪着:“那要是哪一天再出现一个纯朴无暇的人儿,蕙质兰心,不爱名利”
“慕容定柔,独一无二!”说着高大的身躯一倾,将她压倒榻上,定柔感觉喘不过气来,被压得很重,挣扎着:“我还要抄经书呢”
声音吞没在口中
霓凰殿,皇后前一刻平静的面目下一刻变得狂风骤雨,掀倒了桌上的流霞锦桌围,月白釉花瓶应声碎裂,里头湃着的樱花瓣落一地。
“蠢人!蠢人!到现在都不明白和皇上的症结出在哪里!”
林纯涵啊林纯涵,本宫对你期望过高了,陛下早对你无意了,只剩了两分怜惜之情,满宫只有你,凭这两分怜惜将他从贵妃那儿拉出来,你应该继续扮弱,用感情滴水穿石软化男人的心,你却去跟贵妃别苗头了!
你生怕别人不晓得你看重那贵妃之位么!
你不知道陛下的眼线遍及各处吗!
你把自己心里那点子丑态全暴露出来了,你完了,珍珠彻底成了鱼眼珠。
对韩嬷嬷道:“以后她来就说本宫乏了,凭你们如何嘲讽,不要叫她来我这里走动了,没得让陛下怀疑我。”
第148章甜如蜜的岁月1巡行……
垂花门外小柱子捧着金匮进来。
待通传了,大步铿锵进去,地上的残片已收拾干净,皇后恢复了仪貌矜严,见到小柱子来,眼皮忽然跳了一下。问:“陛下有何事吩咐?”
小柱子脸色肃穆,将金匮放在圆桌上:“陛下给你看的。”
皇后心跳慌的厉害,惴惴打开,赫然躺着一卷玉轴黄锦,是圣旨,她霎时意识到了什么,指端微颤着拿起,打开,打头的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废后诏书”
当即脚腕一软,双手撑着桌板拼命维持风度,韩嬷嬷和一殿的宫女骇的俯跪一地。
小柱子面庞端严,圆腔正字地说:“娘娘可看清了,陛下已用了印玺,皇后宜奉宗庙,为天下母,年长无子,天命不佑,不载社稷,宜自求让贤,退居妃位此刻起,您之身已不是国母之尊了,陛下召来三公看过,商议之后,这道诏书暂封存中书,陛下让奴才告诉您,您以后只是管理后宫的一个女人,若再有风吹草动,即刻昭告天下。”
皇后冷汗汨汨而下,手脚俱失了知觉,半跌半跪于地,重重磕了一下:“臣妾臣妾遵旨”
小柱子又道:“霓凰殿所有宫婢内侍全部替换,一等宫女月淑为管事。”
韩嬷嬷含着泪惊问:“连奴婢也要遣出去吗?”
小柱子没理她,对皇后道:“陛下已让人送旨意到吏部,参政知事曹砚提调为行军参谋,即日启程往安西都督府,驻守边关。”
皇后泪水黯然垂下,面如死灰。
夜晚的宫殿静和温馨,窗外细雨索索,一家四口在一处,膳罢沐浴了,只穿着寝衣,宫女侍立在四下,有的往熏炉添宁神香,有的拿开纱罩,剪烛花。
皇帝坐在罗汉榻上看书。
绣品被强行送到了尚工局,定柔闲来无事,坐在婴儿小床前摇着拨浪鼓,小女儿含着小拳头咯咯咯笑如银铃。
三岁的大女儿凝神静气坐在一旁对着古琴拨着宫商羽,一副不许人打扰的神情,指法日渐熟练,自入了学堂被熏陶,周身便多了端庄的气质,笑不露齿,娉婷莲步,说话也变得慢条斯理,又被母亲告诫当了姐姐,要有姐姐的样子,有皇女的样子,以身作则,便时时端的仪态尔雅。
皇帝时而抬眸看一看女人和孩子,最是享受这样的时刻,铜漏声都仿佛变得缓慢了,博山炉轻烟徐徐,时光安逸静好。
这便是幸福的滋味。
真想隽永在这一刻。
白天的时候男人早早出去视朝听政,一天都在忙碌,女子除了到康宁殿请安,余下的时间细心张罗着一日的膳食,坐在窗下或琢磨雕刻,或为丈夫孩子缝纫衣衫,偶尔也会偷偷跑到昌明殿小住。
那件事在他们心中没有留下任何阴霾,思华殿的人再波动不起涟漪,甚至整个后宫都似与他们偏离了的轨道,春和殿是小巢,而那些只是不相熟的四邻八舍。
闲暇的时候,他会带着她到京郊马场春猎,手把手教她弯弓搭箭,定柔不忍射杀生灵,尤其做了母亲之后,对幼崽怀揣怜爱,皇帝便放下箭矢,与小妻子共乘一骑奔驰到山边的地方,凝望层峦耸翠,蓝天绿草间只有一骑一双人,因他喜爱她散着发的样子,她便将一头乌瀑垂散,略略扎了个丝缎带子,轻柔美好的云丝迎风飘飞,男人每每看的痴住。
他们没羞没臊地滚入花丛中缠绵,共赴巫山,如神似仙。
待尽兴了,男人采撷一朵小花簪在她鬓边,相依偎着看云卷云舒,夕阳一寸寸落入地平线,一箫一笛同音,应鸣而和吹奏共同谱出来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