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银河如瀚,各院掌了灯,风吹着院子里的榕树,婆娑有声,烛火摇曳映在糊着蝉翼纱的小轩窗上,被拉长寸许。
定柔沐浴罢了换上寝衣,坐在妆镜前篦了头发,还不困,便找了一册词赋来看,安可与外婆睡得久了,再不肯回亲娘被窝,昨夜强抱过来,别捏到半夜,险些哭哑了嗓子,无奈只好又被温氏抱走了。
外头敲了戌时初刻的梆子,她打了个呵欠,合上书正要睡,忽听到一双麂皮靴的脚步传来,咚咚上了绣楼,明显的男人,她竖耳听了听,那走路的规律,是
心下一慌,顿时明白了,冤家上门了!
门扇上一声指扣微响,她怕惊了楼下值夜的丫鬟,急急打开门闩,男人穿着霁色长袍,围着长披风,嘴角轻轻一勾,邪魅地扬成个弧,一脸欠揍的笑。
进屋关上门,定柔噘着嘴,低声嗔怪:“你来干什么?”
皇帝解下披风,挂到衣架,毫不客气地坐到女人的象牙小榻上,厚脸皮道:“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啊,我来找我的女人啊。”
定柔臊的一张面皮红一阵白一阵,小声问:“你不会翻墙进来的罢?”
皇帝取过案上女人喝了一半的茶,饮了两口,说:“笑话,我来你家还用翻墙,这可是我赐的宅子,不瞒小娘子说,你家到处是我的眼线,早说过,你跑不出我手心,这儿离皇宫近,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定柔忍着打人的冲动:“你没撞见巡夜的家丁罢?”
皇帝放下茶盏,一副义无反顾的样子:“怕什么,今儿要不是没获得你的首肯,怕你恼我,我直接大大方方走前门,跟你爹坦白我们的事。”
定柔握拳咬牙:“你敢!”
皇帝起身,凑过来偷了一个吻,贴着女人光洁如玉的额头,笑道:“娘子什么时候首肯了,咱们就什么时候公开,反正我耗得起,横竖你是我的人了。”
定柔将脸撇到一边,冷哼着骂了句:“昏君。”
银烛荧光,一室馨香,女子的面容更添了朦胧的美,一头乌丝斜搭在肩头,如云瀑倾泻,眼眸氤氲布着薄怒。皇帝轻轻摩擦着那眉心,吻了一下鼻梁,干脆说:“就是昏君啊,只爱美人的昏君。宝贝,去给我弄水来,早些洗了,我们入寝。”
定柔推他:“你还是走吧,被人看到,我要羞死了。”
皇帝轻笑着坐到床榻:“又撵我啊,就不走,有本事你喊人来叉出去。”
定柔万般无奈,到隔间拿了木桶下楼。
皇帝阴谋得逞地一笑,往后一仰,贴着绣枕,轻嗅女子留在上面的体香。
值夜的丫鬟披衣开门:“十一姑娘,可有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