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一声闷雷!李氏和陆绍茹顿时炸开了锅,一个说:“看吧,我第一眼就瞧出她是个属狐狸精的,勾搭人发骚去了,没成想攀上这么大一尊金佛爷,她还要当娘娘了!我呸!也不看看自个是个什么破烂货色!”
李氏恨的睚眦发指:“贱人!我儿尸骨未寒啊,她这不是明目张胆戴绿帽子吗!我饶不了她!她还想当皇妃?我不进宫撕烂了她!”
陆绍茹出主意:“娘,咱们找人敲锣打鼓,满大街说道去,堂堂圣上,竟与臣下之妻姘合,让他们臭名昭著!让满京城都瞧瞧,当今是个鲜廉寡耻的,慕容家是个烂污槽,养出这等不要脸的小娼妇!”
平凉候直接摔了茶盏,声色俱厉:“打今起,你母女俩不许离家一步!我已带回来一重兵卒看家护院,你们从此闭门思过!胆敢有违!即刻逐出家门!宗谱除名!事关我陆氏一门的生死存亡,老子说到做到!”
又对李氏说:“你是个无品无德的主母,这些年我的容忍已到了极限,从前看着儿子的面子,现在儿子去了,我便是一封休书弃你下堂也不为过,你若想百年之后做孤魂野鬼,就闹吧。”
母女俩被镇住了。
说着,一丛丫鬟进来,将母女二人围了,平凉候挥挥衣袖:“从今起,太太和大小姐吃喝拉撒,你们一步也不许离开!”
“是。”
夜,更深露重半人家,星垂平远阔,竹风萧萧送寒声。
皇帝今日从御苑带了一捧新开的白梅,枝丫清俊,玉蕊琼葩,满室寒香冽冽,定柔修剪了剪,湃入胆瓶,身后被一双手臂拥住,粗重的呼吸喷在后颈:“宝贝,随我入宫去吧,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
定柔心头一慌,有些呼吸困难,笑道:“陛下,我们不是天天在一起么,宫里宫外,有何区别,我在这里很好,你想来便来,不想来便不用来,多自在。”
他正吻得沉迷,听到这样的话,抬起头来,面上露出不悦:“你不是说过嫁给我的吗,还有,你唤我什么?”
定柔挣扎了两下,从怀里逃脱出来,拢了拢额前的发,转身看着墙说:“陛下,我一介寡妇女子,又是臣下的遗孀,能得您临幸,得您庇护已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怎敢奢望进那富贵繁华地,小女子福薄,又是粗鄙之身,望您不要再打趣了。”
他暗自切齿,走过来,定柔忙大退一步,他步步紧逼,剑眉蹙成一条凌厉的弧,目光如幽深的渊井:“你什么意思啊?委身于我,是为了让我庇护你?”
她扶着心口,作出害怕的模样:“陛下赎罪,小女子说错话了。”说着,双膝一弯,跪于地,泪盈盈地道:“陛下垂怜,奴家与孩儿,后半生就蒙您护佑了。”
皇帝气得脸色变了,这个小丫头,她故意的!
一把扯住她的衣领,携起来,逼迫四目相对,冷冷地吼道:“再给我说一遍!你知道我厌恶什么,故意气我是不是!”
定柔满目泪娟娟,身躯瑟瑟地抖,这模样叫他想起了林纯涵,不由得烦恶感由心而生,俯唇狠狠在那唇上咬了一口,骂道:“再给我装!信不信,今晚剥下你一层皮来!”
定柔疼的厉害,心里早炸毛了,但还是强撑着怜弱,含泪说:“奴家遵旨,陛下息怒。”
他的手捏住了俏美的下颌儿,嘴巴变了形,命令道:“再说一遍,给我好好说话!还有,不许那样唤我。”
定柔抽泣着吸吸鼻子:“那唤什么?”
他眼中怒色消去,想了想,脑中豁然闪过一道光,笑逐颜开道:“听闻民间恩爱的伉俪,称夫君为郎,称妻子为卿卿,我们何不有样学样,日常我唤你卿卿,夜里唤你宝贝,你唤一句听听看,快!”
定柔后脊心抖了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被捏着下巴,只好硬着头皮吐出:“赵郎”
皇帝大大摇头:“天下皇姓族人千千万,谁晓得你叫的哪个,不行!还是换成名字吧。”
她犯难了:“隆兴郎”
这,怎么叫啊!
他忽而呆怔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手上又紧了紧,捏的她发疼,皱眉呜咽一声,皇帝手上松开,娇嫩的肌肤留下青黑的指印,她装不下去了,气呼呼地揉着,皇帝问:“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啊,你你你不会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天下人都知道,你不知道?”
定柔猛然睁大眼睛,也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转眸疑惑地看着他,不是装的,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这反应,不言而喻,皇帝气的跺脚,面色泛出一层铁青:“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
定柔骇的急退几步,躲到廊干后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在妙真观时,除了送菜磨米的大娘,一年也见不了几个人,大概十岁那年吧,大娘带了新制的铜钱,说天下改元换代了,新皇帝叫隆兴,是个年轻人。回到淮扬那个家,偏巧你去巡狩,我爹娘和姐姐她们,都是什么当今啊,今上,陛下,进了宫,大家也是这样叫的,所以我”
皇帝想挽袖子揍人,瞪视着她:“你在宫里三年多,就没问过别人吗?竟然这么不把我放在心上!”
对别人你一口一个昭明哥哥,叫的多亲昵!
定柔缩了缩身子,小声道:“我没事问这个干嘛,再说您是上皇至尊,不可僭越,说了不是要杀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