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抱她在怀,在耳边说:“我必不让你在她们面前卑躬屈膝”
思绪间,双腿已站的麻痹,眉目间只剩了冰冷,天色已暝,他望着手中的紫檀小匣,取出玉人来,狠狠向后一抛,玉石粉碎的裂声
我之所爱,宁缺毋滥!
此后,亦如往常地宠爱她,只是再也不肯亲吻她的唇。
从淮南回来,再见她,他知道自己真的放下了,朕有万里江山如画,夫复何求,无所求了。
他与她,只是皇帝与嫔妃。
这一次,他要再一次放下,彻底斩断情念,无欲无求,无欲则刚。
婚期临近,廊下大红绸幢幢,喜字贴满了窗纸,定柔的紧张与日俱增,有时整夜辗转不得眠,似是慌,又似无措,不知做了人妇,等待自己的是怎样的命运。
衣架上挂着绣庄选来的大红绣翟嫁衣,金线堆绣,艳色耀目,锦盒里放着翠钿步摇凤冠,珠彩流华。
那嫁衣她不大合意,不喜欢那么繁复的,尺寸也不甚合身,日子匆忙,只好自己改了改。
家中的事情也无需她来操心,母亲无所不能,六姐老成练达,她每日只是坐在绣楼里,等待,等待是如此磨煞了人,拿起了针线,不知该做什么,胡乱绣了一个,竟是荷包,雨后天青色的缎子,绣着一尾芝兰。
她不知为何做了这个?
院中传来了争吵声,好像是十姐和母亲。
推开门,院中这几日摆满了嫁妆,已装了箱,贴了喜字,十姐站在当院和母亲争吵。
“这些瓷器怎么回事!啊,怎么我从来没见过!为什么十一有,我却没有!”
母亲说:“这是妙真观师太送给十一的,你当然没有。”
十姐骂道:“偏心眼儿的娘,鬼才信你的话,一个道姑子有这般好东西,凭什么给了别人家的孩子,准是你偏袒十一的!我不活了!”
母亲也骂:“你个掉钱眼儿里的东西,那天叫你回来吃饭,你推说生病,这会子到来查看妹妹的嫁妆,说了是人家妙真观师太的,爱信不信,问你爹去,你爹还会诳你不成。”
十姐坐在了一个箱子上:“我不管谁给的,她有我必须有!你看着办吧!”
说着,哭天抹泪起来。
六姐上去劝,十姐甩开手:“别碰我!沾上你的穷酸晦气!”
母亲顿时恼了,上去揪住十姐的耳朵,扬手两个巴掌,十姐仰天躺在石砌地上,嚎啕捶胸,将别院的人都引来了,父亲出现在月洞门:“吵什么,老远就听见你们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