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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页(第1页)

阿城点点头,握住腰后刀柄。远远的望着,竹生的马先进去了,七刀的马也很快就进去了。那坞堡的大门远看像是关着,原来是虚掩着的。过了一会儿,翎娘一个人骑着马回来。她脸色发白:“没活人了。”村中老者大吃一惊道:“怎么可能?这……高家堡里有他自家的青壮村兵……”翎娘道:“都死了。”她脸色很难看。范深带着村民们进了坞堡,一路所见,实不忍睹。所谓坞堡,其实就是规模更大的,有围墙的大村庄。坞堡正中最大最高的房子,就是坞堡主人高家的房舍。主人死在宴客厅堂。宽敞的宴客厅里桌案翻倒,碗碟碎裂,菜汤淋漓的痕迹还在。不难看出事发时正在宴席中。竹生在一坞堡的死人中揪出了一个活人,正在那里听他哭诉。那是个管事模样的人,嚎啕大哭。“老爷说,他是方家子弟,不好得罪他。想着给他些银钱米粮,打发了。”“哪知在宴席上他就了翻了脸,他的人根本就是打算来抢劫我们坞堡的!”“他们杀人,谁也不放过。我本来在堂后等着老爷使唤,没想到突然就动手了,我抱着柱子爬到了檐下的梁上躲起来,他们没发现。”“他们把老爷的库房撞开了,把里面的东西都搬空了。什么都没留!”管事一边哭着一边说。那些人走了,他想逃,又不知道该往那里去,还怕路上再撞见被杀。在全是死人的坞堡里躲了好几天,噩梦一样。“那个将军,就被唤作方将军。”村中老者颤巍巍的道。他说的那个将军,就是在村中带人屠杀,又反被竹生杀死的那个将军。范深将几处信息综合在一起,思考了一下坞堡、村庄的方向和距离,最后得出结论:“先劫杀坞堡,回程路上,又分兵屠了村子。”他平静的分析其中内因:“屠村以杀良冒功,可以谎称是盗匪,或者是丰国士兵。邯、丰二国不睦久已,边境时有冲突。如此,坞堡之事,正好顺便栽赃。”“村庄离得太近,也有可能是怕被村民窥破行迹,杀人灭口。”他又道。老者的手有些抖:“他们来的时候,曾在村中落脚打尖……回的时候,便……”范深点点头:“说的通了。劫杀,灭口,冒功,栽赃,一气呵成了。”老者大恨道:“方家人!方家!国贼!”范深对竹生道:“邯国主弱臣强,虚君实相。方家把持朝政已经许久了,不想竟败坏至此。”竹生一点也不喜欢听到这些事情。在九寰大陆,她太过弱小,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总是身不由己。来到凡人界,她成了强者,本想仗刀天涯,快意一生,不料目之所及,耳之所闻,看到的听到的皆是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哀哀之声。他们关上了坞堡的大门,清理坞堡中的尸体。几十个人,收敛五六百人的尸身,不是个小工程。期间,还不断的发现幸存者。总有些机灵的人或者幸运的人,躲在什么地方,逃离了死亡的厄运。他们悄悄观察,直到确定这些新来的人并非恶徒,才敢从藏身之地现身。竹生站在寨墙上,看着一车一车的尸体被运出寨子,在荒野中焚烧,黑烟滚滚。范深悄无声息的上得墙上来。“接下来怎么办?”竹生问。范深眸光闪动。“这次不想着自走自路了?”他问。“你没看见。”竹生道,“这些人,大概也就杀过鸡。杀人对他们来说,是太难越过的门槛。有些人甚至宁可等着被杀,也不敢起来反抗。可这些人反抗了。”“他们想活着,就用拿锄头的手去拿刀。纵然可能死去,也不放弃最后的挣扎。”“这些不肯放弃的人啊,叫人……也不想放弃他们。”竹生转头:“先生,请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夕阳的金光笼在竹生的身上,宛如神女。范深心头澎湃。竹生的身上,有太多他欣赏他喜欢的地方。惜乎她是女子。世间大多女子都卑弱。但,也有与众不同的女子。欣娘温婉,能坦然面对伤病生死。莹娘直爽,以死卫护翎娘。翎娘年幼,经历惨痛不堪,心性成长之快,令人心痛又欣慰。她们都是女子。既柔弱,又强大。竹生,是比她们更强大得多的女子,是比男子还强大的女子。这一年同行,有个隐约的念头,早就在范深心头翻滚不知道多少次。只是竹生一直都不愿意面对和承担,她总是想一人快意,独善其身。他才一直将那念头压在心底。终于到了今日,她终是明白,在这世道她便是仗刀天涯,亦只能满脚污泥,腥臭缠身,想快意,快意不了!她终于肯去直面这世道。范深望着她。他在世间行走,希冀寻一明主效忠。奈何他走这四国,便知明主难求。其余诸国虽未亲至,亦知道情状并不比此处更好。但幸好,这并不是范深唯一可走的路。这世间若无明主,他范伯常,其实还可以亲手……养成明主!079高堡主殒命的宴会大厅,亦是议事厅。此时,已经收拾了出来。竹生和村老、数位村中青壮,一起在大厅中听范深分析眼下情况。在确定村民们再无旁处可去后,范深道:“依我之见,此时最安全反倒是此地。”他道:“综合大家所述,我猜测此人所谓‘将军’,不过一裨将。手下所辖,数百人已是差不多。”他看着竹生道:“照着你在村中所斩杀人数,此人定是派了少量心腹押运财物,其余的,都被你一网打尽了。便他是方家人,劫财杀人,杀良冒功,也得遮遮掩掩。必不会大肆声张。他不回去,心腹定然不敢声张,反要想办法替他遮掩。待得他们意识到他已经命赴黄泉,第一个必得先为自己开脱。这事与其闹大,不如压下去。”“村人们原就是此地人,我们据了此间坞堡,在此安心做良民。对方就是发现端倪,亦不敢公然报复。”其实所谓的“在此做良民”不过是一个委婉的说法。这等坞堡,原就有自己的村兵,亦有铁制武器,整个坞堡被高墙所围护,堡中又有仓库储存足够粮食,便是被围攻了,亦能固守相当长一段时间。姓方的若不是以客人的身份敲开堡门,倘他带着他那百多人直接攻打的话,还真就未必能打得下来。此处其实尚不过一处小坞堡。竹生他们在旅途中,还曾见过更大更壮观的。那些坞堡为大豪强所有,其间的私兵,已经可与国家军队相抗。故土难离,对靠土地吃饭的农民尤其如此。如果可以,谁也不想远离家乡。村人最初来此,不过是想求得庇护,孰料高堡主误信非人,落得堡破人亡的下场。剩下这一座空空无人的坞堡,抬头望,有高墙,关起门,收起吊桥,便是一方自在天地。村老和几个青壮男子交头接耳,不多时便有了决定。他们妇孺众多,若再迁移,先一个便是根本不知该往哪里去,再一个便是路上风险亦不小,未必就能活着到达目的地。他们的命本就是竹生保下的,在确认了竹生亦决定留在此地之后,他们便下了决心依附于她。这乱糟糟的世道,能跟着一个武力值高强的人,总是让人安心些。于是竹生便成了这座空堡的新主人。“要在此据守自保,首先需要粮食,还有人口,兵器。”竹生对范深道。夏粮才收了。姓方的抢了坞堡的库房,财物粮食都运走了。但他取的是大头,堡中平民家里的零零碎碎,倒没去搜刮。村人们分配了空房,陆陆续续的,从这些房中寻摸出了不少的粮食,至少暂时度过眼前是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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