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最下面是她的签名。她签上了她的全名。把姓和名都写上了,就是这样一个熟
悉的名字,它对我的伤害却超过了世界上所有的东西。我的心里感到空虚,这个词
似乎有些陈旧过时,但是我的确有这种感觉。内心的疼痛几乎转变成了生理上的,
那种无法确诊的、没有重点部位但是在大脑和心脏之间不停变换的痛苦。
&ldo;简。雷诺兹。&rdo;
我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现在我看着它,把它重新读了一遍,才发现不仅是
由于她的签名过于正规才使我感受到了伤害。尽管整个信都写得十分生硬,疏远,
那些话也击中了要害,但它们看上去却那样熟悉。我曾在上百本小说中读到过这样
的句子,在上百部电影中听到过它们。
假如她真的这么爱我,为什么没有流泪?我感到奇怪。为什么信纸上没有泪痕?
墨水没有被泪水浸透?
我扫视了一遍厨房,回到了起居室。一定是有人帮她搬走那些家具,长沙发,
桌子。是谁?哪个家伙?她遇到的什么人吗?她睡过的男人吗?
我重重地坐在一把椅子上。我知道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她没有约过别人。她不
会向我隐瞒那种事情。她甚至连试都没有试过。她会这样告诉我。她会这么对我说。
他父亲可能会帮她一起搬那些东西。
我走出厨房,穿过起居室,来到卧室。这里的损失虽然小一些,但是它们更伤
人,更令人痛苦。家具没有搬走。床也在原来的地方,还有梳妆台,但是床单和梳
妆台上盖着的桌布都没有了。壁橱里只剩下我自己的衣服。床头柜上装着镜框的照
片全都被拿走了。
我坐在床边。我由衷地喜欢我的这套公寓,从生理上这一点没有任何改变,但
是最重要的是,它被掏空了,没有了灵魂,心离去了。房间渐渐变得暗了下来,我
仍然坐在那里,傍晚变成了黄昏,黄昏之后又是一个黑夜降临。
我为自己做了晚餐,通心粉和奶酪,吃完之后看了电视新闻,《娱乐今宵》,
以及所有那些我通常爱看的节目。我在看电视时似春非看,若即若离,似乎在等简
的电话,又好像没有等。好像我的性格具有了多重性,心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矛盾
想法和希望,同时又清楚地知道能有怎样的结果。我一动不动地坐在长沙发上,直
到门点晚间新闻开始。
我向黑暗而空旷的卧室走去,走廊里听不到简刷牙洗澡的声音,我的感觉很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