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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2页）

&ldo;不行！你犯的罪太严重了。&rdo;吕余庆吩咐：&ldo;让他画供！&rdo;

于是在一旁录供的刑曹参军，取了供状，又拿一支笔，亲自下座送到米光绪面前。

他似乎想强作镇静，取过供状，低头细看；但堂下看不见。堂上却清清楚楚发现。他捧着供状的双手，已忍不住发抖。

&ldo;录得对不对？&rdo;

米光绪抬头望了一下，迟疑地答道：&ldo;对，对的。&rdo;

&ldo;那就画供！&rdo;

笔送到他手里，他抖颤着画了个歪歪斜斜的花押。刑曹参军随即把供状送上公案，吕余庆便右手递了给王全斌。

王全斌没有看供状，却看着吕余庆的脸，彼此从眼色取得默契，可以开始宣判了。

&ldo;米光绪！&rdo;吕余庆问道：&ldo;你有什{}么话交代你家属？&rdo;

这话一出口，堂下嗡然，都知道米光绪难逃一死了。而米光绪则是神色大变，几乎站都站不稳，这要一倒了下来，是件很丢人的事，所以曹彬相当着急。

&ldo;米光绪！&rdo;他用低沉有力的声音喝道：&ldo;你的军人气概呢？&rdo;

听得这一喝，米光绪总算稳住了身子，朝上说道：&ldo;罪不及妻孥！我犯法已经抵罪；我立过功，朝廷自会抚恤。我没有话说。&rdo;

&ldo;你这话说得不错。&rdo;吕余庆略停一停大声说道：&ldo;米光绪违犯军律，罪行严重；奉旨审问属实后即行正法。绑下去！&rdo;

堂下虽无欢声，却无不点头。于是笳角高鸣声中，就在成都府衙门前面，清出一刑场；被刑的米光绪，死后又复枭首，用小木笼子盛了，传遍各营，以昭炯戒。接着各城门都贴出&ldo;誊黄&rdo;的谕旨；成都百姓的一口冤气平了下去，对朝廷的信心也就同时恢复了。

23

为了受降的仪制，礼部官员，煞费踌躇。皇帝的意思，务从简略；他把孟昶的投降，当做误入歧途的子弟，幡然悔悟，重回老家，只当予以温暖，不当给他什么令人自感屈辱的刺激。但司礼的官员，认为受降是大典，国家体制所关，必须有一番铺张。于是经过皇弟光义和宰相赵普从中协调，酌定了一套情礼并重、公私兼顾的仪注，奏请裁可；选定五月十六为受降之日。

被安置在玉津园，整夜未曾合眼的孟昶，半夜里便已起身；花蕊夫人亲自伺候他漱洗完了。怯怯地棒出一个包裹来，踌躇未定，欲语又止，终于背过身去，悄悄地拭着眼泪。

&ldo;慧儿！&rdo;孟昶喊道：&ldo;取那套衣服来穿吧！&rdo;

花蕊夫人垂泪，正为的是那套衣服；将己比人，料想只把包裹一打开，孟昶便会泪下如雨。但是不打开又如何呢？

&ldo;官家‐‐&rdo;

&ldo;记住！&rdo;孟昶喝道：&ldo;从今再不可这等称呼！&rdo;

花蕊夫人也知道，既已投降，应尽臣道，只有赵家天子方能称&ldo;官家&rdo;。只是叫了多少年，骤而改口不易；而且也不知道如何改口？思前想后，感慨万端，一时竟愣在那里，作不得声。

&ldo;可是那套衣服？&rdo;孟昶指着包裹说道：&ldo;拿来我穿。&rdo;

不打开不行，打开来实在难看，白冠素服，外加三尺绫子；孟昶一见色变，凄然说道：&ldo;老母在堂，叫我穿这身衣服，于心何忍？&rdo;

花蕊夫人真个想不出安慰的话，只好这样说了句：&ldo;也不过片刻的功夫，且将就过了这半天。&rdo;

孟昶闭目无语，好久才站起身来说：&ldo;等我先去见了娘，再来换衣服。&rdo;

&ldo;太后，不，国母，&rdo;花蕊夫人说道：&ldo;国母昨天有交代，今日闭门礼一天佛，什么人不见；不必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