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不起。&rdo;阿祁口中道,不过放缓了步子解释道,&ldo;是我有些心急,这处人多,碰碰撞撞的难免会叫你难受,我记得东门有一间茶馆,是想带你早些过去的。中午有个本地极有名说书人说书,晚了怕抢不到位置,姐姐见谅。&rdo;
他话说的客气,姜酒的眼缝睁了点,两个人到了茶馆门口,他额上有薄汗,眼神里暗含笑意,仿佛再看一个小心肝儿似得看着她。
她如今这年纪好歹也是二十三了,虽不知从前发生了什么,但阿祁瞧着比她还要小一点,被一个弟弟似的青年这般宠溺带着,她一时间被他强拉住的手指不自觉蜷起来,浑身略有不在。
这个时候茶馆还有几个空座位,阿祁点了一盏果茶,要了五色的茶点,领着姜酒径直去了二楼那个靠窗的位置,那儿正好可以看见外面。
姜酒倒着茶,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开口问道:&ldo;你在看谁?&rdo;
阿祁抱着臂,眼眸弯弯,摇摇头,口中道:&ldo;我眼里只姐姐一个,还能去看谁?&rdo;
她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宽袖垂落至手肘处,莹莹如雪的皓腕一转,她把方才吃的东西都吐到了茶盏里。
&ldo;假的。&rdo;
阿祁不知她怎么了,便对伙计招手,换了四样茶点。
午后天热起来,已经有蝉趴在茶馆外的树上低鸣,千呼万唤才出来的说书人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姜酒眯眼,支着手听得出神,嘴角带笑。
一个时辰过去,那人喝了口茶,姜酒也喝了口茶,手指摩擦着桌面,神情温和。这般绾着整齐的发髻,鬓角是一朵小小的宝珠茉莉,单纯无害,实在瞧不出她是个二十三岁的老姑娘。眸子干干净净,澄澈如水,仿佛还在十几岁的豆蔻年纪,日光透过槅扇洒了点到她身上,精致的耳垂透出淡淡的粉色。
&ldo;你想起什么了吗?&rdo;阿祁淡笑着问道。
姜酒摇摇头,半阖眼看着淡青色的茶水,说书人以江若谷做了原型,讲了个风流才子的故事,开始同她印象里的江师爷并无不同。不过后面一个转折可就差别太大了。风流士子入京,妻子暴毙,儿子不久亦离世。这般孑然一身,居然也不曾续弦纳妾,其中缘由不少人催促着说书人倒出来。
那人偏生就不说,拍完了醒木潇洒离去。
姜酒慢慢道:&ldo;后面你知道吗?&rdo;
阿祁呷着茶,举手投足间优雅又从容,普普通通的茶被他喝出千金的感觉。他摇摇头,便是知晓,他目前还不会告诉姜酒。江若谷在帝都弄出的动静太大,至于回不回得来是个问题。姜酒失忆于他而言也算一件好事。有些东西忘掉反而更好。
&ldo;我猜他杀妻杀子。&rdo;姜酒盯着他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来的。她瞧着这间老旧的茶馆,思绪万千。
自己已然二十三岁,却只记得十三岁前后的记忆,十三之后便是模模糊糊的。且听说她是近两个月前才来此,那么之前她在哪里呢?忘了很多东西委实不太好受,姜酒微微一叹,如今江师爷早就不在,她被养着,总觉得是个废人了,不过这也越发刺激着让她想弄清楚之前的事情。
比如她如何失忆的,那个祁流苏又是谁?
阿祁听她的话,手上动作一滞,看得出她的困惑,阿祁起身掸了掸一袍,伸手拉起姜酒。她吃着茶窝在椅子上,浑身跟软的没有骨头似的,精神不佳。
&ldo;累了吗?&rdo;他问道。
姜酒摆摆手,摇摇晃晃走了几步被他揽进怀里。
姜酒没有推开他,便扶着他的肩,远看姿势亲昵的很,身姿如玉的青年揽着她,身上有微微苦涩的草药气息。她扯了扯嘴角,仰着脸对他道:&ldo;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rdo;
阿祁默默不语,看着窗外,日光璀璨,于是快步带她去了三楼的包间,说书人一走,茶馆里也就走了不少人。上面较为空荡。
他自始至终不曾放她,姜酒眨眨眼,那身上的暖意传递过来,她发觉他眸色变得愈发深沉,直至被抵在墙角,她算是有些明白了。
&ldo;你想做坏事?&rdo;姜酒说,彼时的她忘掉做账房的那些日子,嘴里说的还稍显委婉。
他不给她再说话的时间,唇齿交缠,凶的异常,方才还乖乖叫她姐姐的模样一去不复返。额前的碎发被他拨开,一手捂住额她的眼睛。
一吻闭,姜酒喘着气,若不是他还抱着她此刻怕是瘫软在了地上。
&ldo;你怎么会以为他杀妻杀子呢?&rdo;阿祁问道。
迎面是温热的吐息,他的声音变得喑哑,身子抵的近了,那一双桃花眼情意绵绵,完全不像是问这个问题的模样。
姜酒靠着墙,犹豫道:&ldo;你纠结此事,莫非我猜对了?&rdo;
他额靠在她的脖颈上,揽在她腰间的手收的愈发紧。仿佛是忍不住似得,把她抱坐在了花架上,站在她身前。
姜酒隐隐察觉情况不妙,夹着他的腰身,张开不是,夹紧了也不是,真真进退两难。许是这个时候喘的差不多了,慢慢有些平静后她按着他靠上来的唇,手抚着他的鬓角,淡声道:&ldo;你若是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日后你不可叫我姐姐。你从何处来,往何处去,都不许缠着我。&rdo;
她其实看出这人对她的依赖,不过姜酒一失忆,忘记了他这十年养出的虚伪,表面瞧着乖觉,心底却是有诸多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