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的不咸不淡,但白芷的心分明却跳的快了许多,忙应道“姑娘放心,我一定让他办妥当。”
见白芷应了,夏青心有些疲倦的揉揉自己的额头,推开耳房的门去看夏子然。
按理男女七岁不同席,夏子然虽还未满七岁,但是夏青笙却是满了,按理说确实不该让夏子然留在她这醉月阁的。
夏青笙又一向看不起自己姐弟,可是这回事急从权,也确实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夏青笙这样厌恶她们姐弟,不知道到时候该怎样嚷嚷着换地方或者要拖地呢。
她正出神,床上的夏子然却忽然伸腿乱蹬起来,口里还叫嚷着什么。
夏青心忙俯下身去轻轻拍着他,柔声哄道“然儿别怕,姐姐在呢,别怕。”她恍惚间记起四年前,夏子然两岁的时候,她也这样的拍着他,哄他睡觉。
夏子然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有没有听见,竟然哭喊起来,手脚在床上乱蹬。他小小的脸上满是不安和慌乱。
夏青心抽出手绢给他擦汗和眼泪,这才听清楚他叫嚷的是什么。
他在唤她,姐姐,姐姐,姐姐,救救娘亲。
第二十七章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夏青心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半响动弹不了一下,只有眼里的泪扑簌簌的落在床上。
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无助和难过过,即使刚刚来的时候,被夏青笙逼着天寒地冻跪在院子里给她等昙花开的时候,也不曾如此过。
她极轻楚的记得所有的过往。
那些藏在这副光彩皮囊下的不堪和疲累,都一股脑的涌上她的心头。
这世间所有的真相都被想当然的想象给包裹得焕然一新,没有人会在乎你内里究竟是不是已经不堪其负。
她们只看你今日是否光鲜。
夏青筠和夏青笙自然是从不曾体会过这样的日子,自然从不曾不敢病不敢痛,没有尝试过连看自己的母亲,也要偷偷摸摸的掩人耳目。
她想起当年梁氏在黑夜里的目光,在月色的映衬下似乎能将人的肉剜一刀下来,记得那人临死前看着自己的眼神,绝望而冰凉。
夏青心脚底一软,靠在床沿上正发愣,窗子却忽的被风吹开了。
她担心夏子然受凉,急忙上前去上栓,却不意看见一个影子远远的去了。
那人的背影极熟悉,是夏青筠。
她动作缓慢的将窗子拴起来,脸上挂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过来看热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