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胖子他,他走了。”秋香姨的泪水无声落下来。
“什么时候,你,你怎么不说一声。”
“半个月了,那天,胖子还看了会儿书,说是睡会儿。”
“过了好长时间,我叫胖子起来吃药时,才发现他,他早就没气了。”
“这样也好,他少受罪了。”
“我看他每天看书,以为他他好了。哪知道这个孩子拿看书骗我。”
“害怕我给他花钱,老是说自己不难受。”
我的嗓音哽咽着,“他是个好孩子。”
“我还说过一段时间去找你妈妈。等到胖子满十八岁了,让他安葬在他爸爸身边,爷俩也有个伴,问问你妈妈同意不?我是没脸去。”
“我妈肯定同意。秋香姨,你,你养好身体再说。”我准备告辞而去,这样的场合,我不知道说什么对,语言在这儿是多么的软弱无力。苍白无助。只有时间才能抚平这位受伤母亲的心灵。
“小云,给你钱。”秋香姨打开抽屉,从里边拿出我给她的钱,钱原来没有动。
“我,我不需要。你先花吧。”
“没人花了,你拿回吧。我一个人花什么钱。”秋香姨把钱送到我手里,秋香姨的手挨住我的手,冰凉冰凉的。
我告辞了秋香姨回去了。想起前几个月到小屋时,阿姨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我耳边,一个生命,我小时候一个圆滚滚的球,后来七八岁童稚的幼儿,十四五岁一个半大小子,说没就没了,我的鼻子一酸,突然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声哭一场,命运对有些人是那么幸运,对有些人却是那么的不公,世事无常,变幻无穷,谁又能阻挡命运这可怕的东西呢?
回到饭店,我刚准备换衣服,张晓玲已经风风火火跑进来了,“璐云,石老板已经答应我了,今天晚上,就在这个饭店里,找一个好单间。对了,你用多少钱,我一会儿给你带来?”
“不用了,我有钱了。”
“你单位发工资了。我们今天也发了。我走了。”
看着张晓玲的背影,我苦笑笑,这个疯子。
晚上六点,石鹏和张晓玲他们来了,我把他们安排到了一楼,张晓玲穿着紫红色羊毛大衣,黑色的打底裤,头发湿漉漉的吹风机定型了,像是个凤凰脑袋壳,头上都结了几缕冰花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们进去吧。用手捋捋头发,随便点吧,都是自己人。张晓玲接过我的菜单,双手捧住递给石鹏娇声娇气地说,“石老板点。”
我耸耸鼻子有点好笑,抬起头看看石鹏,石鹏接过菜单,随手给了“江波,你点吧。”旁边还有两个三十多岁男的,“也一起说,随便吧,难得张会计破费。”
江波拿起菜单掂量了一下,“咱们一个人点一个,璐云我是红烧里脊。”
石鹏说他是“崇县小炒。”其他两个人也胡乱点了两个。
我把菜报了,张晓玲娇滴滴地对石鹏说,“石老板,你喝什么,我给你倒。”石鹏瞟了我一眼,脸红了,“随便。”
“喝白酒吧。”江波说。
“对,对,对,”其他两个人说。“我是不能喝,我得开车。张会计伺候好石老板就行。”
“来,第一杯酒,我给石老板亲自端上。”张晓玲小心地递给石鹏。我紧闭着嘴。
“来来来,咱们同起。璐云,你喝不?”石鹏的眼睛盯住我。
“我是服务人员,我不喝,你们喝吧。”
张晓玲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啦,我感到很纳闷。只好陪着耐心站在旁边。
“璐云,你坐会吧。”江波说到。
“我们不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