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rdo;妙风垂下头。
&ldo;那么,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rdo;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ldo;那之前,她还有用。&rdo;
那样的语调轻而冷,仿佛一把刀子缓慢地拔出,折射出冷酷的光。深知教王脾性,妙风瞬间一震,重重叩下首去:&ldo;教王……求您饶恕她!&rdo;
玉座上,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
&ldo;风,&rdo;不可思议地看着阶下长跪不起的弟子,教王眼神凝聚,&ldo;你说什么?&rdo;
&ldo;属下斗胆,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rdo;他俯身,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
金杖闪电一样探出,点在下颌,阻拦了他继续叩首。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审视着,不知是喜是怒:&ldo;风,你这是干什么?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你脸上的笑容,被谁夺走了?&rdo;
妙风无言,微微低头。
体内那股操控自如的和煦真气已经渐渐凝滞,到了胸中仿佛被什么堵塞,再也无法上升‐‐沐春风之术一失,如今的他只有平日的三四成功力,一身绝学也被废掉了大半。
教王凝视着妙风苍白的脸,咬牙切齿:&ldo;是那个女人,破了你的沐春风之术?&rdo;
&ldo;这一路上,她……她救了属下很多次。&rdo;听出了教王的怒意,妙风终于忍不住开口为薛紫夜辩护,仿佛不知如何措辞,有些不安,双手握紧,&ldo;一直以来,除了教王,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属下只是不想看她死。&rdo;
&ldo;我明白了。&rdo;没有再让他说下去,教王放下了金杖,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ldo;风,二十八年了,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rdo;
妙风没有说话,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笑容。
教王沉吟不语,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不由暗自心惊: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
他的眼里,不再只有纯粹、坚定的杀戮信念。
‐‐终于是被折断了啊……这把无想无念之剑!
&ldo;如果我执意要杀她,你‐‐&rdo;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教王冷然道,&ldo;会怎样?&rdo;
妙风的手无声地握紧,眼里掠过一阵混乱,垂下了眼帘,最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ldo;属下……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rdo;
那样茫然的回答,在教王听来却不啻于某种威胁。
&ldo;……&rdo;他的眼神一变,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
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也不躲,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低哼了一声,却没有动一分。
&ldo;竟敢这样对我说话!&rdo;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狂怒,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ldo;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你却是这样要挟我?你们这群狼崽子!&rdo;
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沉默地忍受。
&ldo;好吧。&rdo;终于,教王将金杖一扔,挫败似的往后一靠,将身体埋入了玉座,颓然叹息,&ldo;风,这是你二十年来对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我答应你‐‐那个女人,真是了不起。&rdo;
&ldo;多谢教王。&rdo;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深深俯首。
然而一开口便再也压不住翻涌的血气,妙风一口血喷在玉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