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一字一句,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如此慰藉而伏贴,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她霍地坐起,撩开帘子往外看去。
&ldo;薛谷主,你醒了?&rdo;乐曲随即中止,车外的人探头进来。
&ldo;是你?&rdo;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ldo;饿吗?&rdo;妙风依然是微笑着,递过一包东西‐‐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接到手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
&ldo;冻硬了,我热了一下。&rdo;妙风微微一笑,又扔过来一个酒囊,&ldo;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也是热的。&rdo;
薛紫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回身继续赶车。
唉……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咬了一口软糕,又喝了一口药酒,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然而刚笑了一声,便戛然而止。
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ldo;薛谷主!&rdo;妙风手腕一紧,疾驰的马车被硬生生顿住。他停住了马车,撩开帘子飞身掠入,一把将昏迷的人扶起,右掌按在了她的背心灵台穴上,和煦的内力汹涌透入,运转在她各处筋脉之中,将因寒意凝滞的血脉一分分重新融化。
过了一炷香时分,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ldo;哎,我方才……晕过去了吗?&rdo;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苦笑了起来,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她身为药师谷谷主,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
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便不再多耽搁,重新掠出车外,长鞭一震,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已然出来二十天,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
出来前,教王慎重嘱托,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否则结局难测。
妙风微微蹙起了眉头‐‐所谓难测的,并不只是病情吧?还有教中那些微妙复杂的局面,诸多蠢蠢欲动的手下。以教王目下的力量,能控制局面一个月已然不易,如果不尽快请到名医,大光明宫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他心下焦急,顾不得顾惜马力,急急向着西方赶去。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已齐到了马膝,马车陷在大雪里,到得天黑时分,八匹马都疲惫不堪。心知再强行催促,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暂时休息片刻。
疾行一日一夜,他也觉得有些饥饿,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
然而一低头,便脱口惊呼了一声。
‐‐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双目紧闭,脸颊毫无血色,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
妙风大惊,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再度以&ldo;沐春风&rdo;之术将内息透入。
不到片刻,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
这一来,他已然明白对方身上寒疾之重已然无法维持自身机能,若他不频繁将真气送入体内,只怕她连半天时间都无法维持。
她缓缓醒转,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