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莫聆风,又不似莫聆风,莫聆风不会浪费力气,亲自对付落单的金虏——这个莫聆风,看似强大,其实随时都会四分五裂。
发生了什么?
她一定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他不敢多想,迈步走向莫聆风,在离她五步的地方停住脚步,看这张清晰刻在他脑中的面孔:“神是不会降杀戮于人的。”
莫聆风半阖的眼皮往上缓缓一抬,算是对他胡言乱语的回敬,将弓交给身边亲卫,转身就走。
她要赶回横山堡,要回到邬瑾身边——她需要邬瑾,否则心中那一点空洞和荒芜,会迅速变成无底洞,她会坠入一个虚无的地狱中去。
邬瑾!
大步快走,她再度奔跑,上横山时,更是手脚并用,气喘吁吁地走到半途,她忽然停住。
抬头向上方望去,在微弱天光中,她看到邬瑾右手拄木杖,左手拽住枯枝,步步向下,常龙带领十人跟在他身后,走的战战兢兢。
“邬瑾。”她喊了一声,压在心上的那种恐惧回落,让她脸上有了情绪。
她大步往上,走到邬瑾身边,搀住邬瑾左手。
邬瑾身上热烘烘的,是要出汗的样子,停顿片刻,他回答她:“该回家了。”
莫聆风搀着他往上走:“好,明天程三还等着我去吃饭。”
翌日大年三十,程泰山前往莫府,接莫聆风去过年。
程泰山见她短短时日,脸上瘦出了锋利的棱角,心里难过,但面上不显,在家门口下马时才道:“你嫂子今天一早就开始置办,现在不知道消停没有。”
门内传来“啪啪”几声爆竹响,莫聆风手指立刻一动,又松开,程泰山看在眼里,无声一叹,不敢想她在堡寨中是如何度日——草木皆兵,无片刻安宁,就像刚才一样。
“金虏还没消停?”
莫聆风简短回答:“眼下太平。”
两人往里走,进了程家的门,程泰山的几个孙子见到程泰山,立刻从雏鹰变成鸡崽,收拢翅膀,站在满地爆竹中拱手行礼:“见过莫将军,祖父。”
程泰山踢开脚下地老鼠:“以后在家里,不必称呼莫将军,叫姑祖母。”
孩子们“啊”了一声,面面相觑,看了看满脸坦然的莫聆风,再看看程泰山的巴掌,只能瓮声瓮气应下,待程泰山大手一挥,便迫不及待做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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