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阮芷音要说的话不多,以往每次过来,也都只是简单的说上一句,“过得很好,不必担心”。
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阮芷音轻声交代道:“爸,妈。爷爷上个月去世了,和奶奶葬在一起。”
“老宅空了下来,我给了刘叔陈妈一笔钱,让他们俩回老家好好养老。”
“刚才的那个男人,叫程越霖。是我高中同学,我现在也算……结婚了。总之,我过得很好,你们不必担心。”
说完这些,像是已经没了其他事情可说。默默停了一会儿,她最后补了句:“嗯,等到了明年,应该还能……跟他一起来看望你们。”
缓缓摸了下墓碑上的照片,阮芷音终是站起身,朝着不远处的男人走去。
程越霖低头打量她的神情,见还算平静,松了口气问:“说完了?”
“嗯。”阮芷音点了点头。
“行,那走吧。”男人话音刚落,瞥见她怀里的花束,蹙了下眉,淡淡道,“怎么还多拿了两束花?”
她今天订了四束木槿,程越霖原本只当是给阮胜文夫妇两人的,可墓碑前最后只留了两束。
阮芷音没有答话,眼眸含笑看向他,喊了声:“程越霖。”
“嗯?”
“我们,再去一个地方吧。”
——
十分钟后,两人在墓园绕了一圈,站在了另一方墓碑前。
墓碑上的名字,他们都很熟悉。
是程越霖的父亲,程逢生。
严格来说,程父算是个有些自负的人。他做生意的眼光精准独到,早年发家后便一路顺风顺水。
程逢生的人生,只遭受过那一次挫折,却直接被判了十余年的牢狱之灾。
入狱第三年,他终是无法承受遭人算计家财散尽的事实,在狱中自尽身亡。
这些,都是外人对程逢生的评述。
对于程越霖来说,虽然和父亲的关系有些紧张,但程逢生仍然是个深爱儿子唯独不善言辞的好父亲。
而在阮芷音眼中,对程逢生的印象仍停留在对方站在学校办公室里,握着她的手不停道着感谢的那幕,是个和蔼的长辈。
她犹记得当初听说程晋入狱时的心情,心有唏嘘,却又无能为力。
瞥了眼身旁沉默着的男人,阮芷音放下怀中的那两束花。
顿了顿,她开口道:“我想着,总归是要过来,也该陪你看看程叔叔。”
程越霖从未跟她提过父亲的事,但阮芷音知道程逢生在他心里的地位。
这些年,他应该过得并不容易。
既然程越霖愿意陪她过来扫墓,她也想为他做些什么。至少向他表明,她其实也愿意……当他的家人。
他们俩,都是形单影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