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便瞧见了他冷黑的面色。
苏鱼觉着尴尬万分,这头上的发簪,让她心头有些慌乱。
越来越摸不清他,到底是何意思?
为何不解释?
她可不并非不懂朝中之事,多方势力,明枪暗夺,势必要拿下太子妃,就连他那个爹爹苏政更是暗搓搓地培养了苏琬青和苏琬娉,看她们二人谁能攻下太子殿下这个高岭之花。
还有锦川侯府的范霁玥,修国公府上的嫡长女何岚安,从小便暗恋太子殿下的孟国公独女,孟漪涵……哪个不是闭月羞花,德才兼备,名动安定城。
这些都是安定城八卦的茶余饭后,太子妃这浑水,没那般好蹚,她是想抱了太子殿下的大腿,可不想成为活靶子。
此前一直觉着这高岭之花,是断袖,他说要她,是因为他一直是断袖,因她之前是小书童,不知如何入了他的眼……
可他竟然还啃了她,这些日子,她一直心理安慰自己就当被猪给拱了一下……
苏鱼内心慌乱一片,心怦怦乱跳,不能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一般,极力压抑着这股不熟悉的感觉,眼睛来回飘着,不承想,倒是瞥见了人群中向他们走来的刘子嵋,一脸急切。
正巧解了苏鱼的尴尬,立即提议道,&ldo;刘子嵋出来了,他应该是有所获,殿下,我们过去吧!&rdo;
&ldo;你对他倒是了解。&rdo;一声阴阳怪气的讥讽自头顶传来。
苏鱼僵了片刻,刚巧刘子嵋过来,向他们二人指向西北边上一家烧饼铺子,&ldo;看那里。&rdo;
苏鱼循着他所指方向瞧去,恰好看见了街角处,一家烧饼铺外面,几个二流子似破烂打扮的人,在群殴一个书生,看外衫像是檀溪书院的书生。
连院服都没脱下,这可就奇怪了。
檀溪书院名号享誉天下,天下人皆尊重,檀溪书院的书生在外身份地位也尊崇几分,那么这几个乞丐似的地痞流氓,在揍学院的书生,在山脚下,倒是有几分胆量,&ldo;那个人是谁?干嘛被打成那样子也不还手?&rdo;
刘子嵋本就对这种以强恃凌行为看不惯,见太子殿下又在跟前,自是要做一些事情来博得眼球,便先苏鱼二人一步跑过去,片刻后将人救了下来。
苏鱼跟在刘子嵋身后几步,也赶到了烧饼铺外。
那书生,颧骨两边凹陷,脸上青紫一片,几乎没个完整的地儿,浑身上下散发着股馊味。
刘子嵋雇了几个人将人给抬到了一家干净的酒楼,托人找了小二给一番梳洗,待能见人,才抬至二楼苏鱼跟太子所在的包间内。
待那人梳洗的功夫,刘子嵋已经给太子和苏鱼将他所打听到的全部说完,这书生是丁字班上的,安定城人,朱邦谚,有几分文墨,身子较弱,也算是书香人家,家世殷厚,只是看不得赌字,朱邦谚瞒着家里进赌场,不敢让家中知晓,李德志财大气粗,近几个月来,他便跟着李德志混迹各大赌场。
朱邦谚本还有些紧张,可包间门一推开,一风光霁月的公子身边,还坐着一娇美的小娘子。
他家中有不少通房,此刻见到花容月色的苏鱼,心头活络了几分,也不那么紧张了,他自是知晓刘子嵋,既与刘子嵋有几分交情,那回头便可以打听下来。
遂还不待苏鱼开口,朱邦谚自作主张开了口,&ldo;两位贵人是要打听李德志?不瞒贵人,在下平日里与李德志算是个酒友,他是个赌棍,几年前便染上了赌博,前些日子,他将我骗至此处,便不见了人,那就是个黑店!承蒙贵人救在下于水火,贵人有何难处,只管说,在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do;
朱邦谚自小在安定城中也见过不少达官显贵,此刻正是知晓这二人定非俗人,又对貌美如花的小娘子一见倾心,自是要展示自己口齿伶俐的一面,希望能在小娘子面前博得几分关注,自是将李德志一番贬低,将一些乱七八糟的细节都讲了个全。
脑中早已被苏鱼占了个全,又实在没忍住,偷偷瞄了苏鱼的胸部几眼,玲珑曲线,盈盈一握,那腰肢只怕是一只手便可握住……
苏鱼心头有几分厌恶,便是这个朱邦谚此刻的眼底,亵渎,这个朱邦谚是个好色之徒,不断打量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若非通过他能多知晓些线索,若非为了钱大哥,若是搁在平日,便让刘子嵋将这厮吊起来,浸猪笼都不为过,也不知平日里祸害了多少姑娘。
苏鱼打断了李德志的絮叨,&ldo;在哪里能找到李德志?&rdo;
一直沉默靠在椅背上的赵渊,见她露出几分不耐,&ldo;转过去回话。&rdo;
几个字凉凉交待,像寒冬的刀刃,刺破夏日的燥热。
天知道,他早便想将这厮给丢了下去。
只不想扫了小骗子兴致,招她烦罢了。
方才为她戴发簪时,她的僵硬,浑身如一张绷紧的弓,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的模样。
天知道,他忍得多辛苦。
自那朱邦谚进门,便想将人丢出去。
直到方才她不耐烦,他这才出了声。
赵渊的墨黑的眸底,酿着风暴,雅室静谧,他的脑海,却不断闪现着,用何种法子将这朱邦谚的眼珠子摘了,方才解气。
投向刘子嵋的目光锐利如电,藏了几分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