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生做出的唯一的忍耐怕就是屈为姬家臣。那么能让他忍着不喝酒,又是因为什么?
自私薄凉如秦王,怕是只有关乎他自身康健的事情才能让他让步。
秦妤取过面前的酒杯,掩袖一饮。却听上手皇帝问道,&ldo;秦王世子空置多年,不知秦王如今可有了合适的人选?&rdo;
秦妤侧耳听着,等了一会儿,方听到秦王敷衍道,&ldo;且不劳皇帝费心。&rdo;
皇帝被他一梗,却没有放下话头,&ldo;听闻大公子和二公子…&rdo;
&ldo;哈哈哈!&rdo;秦王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头,&ldo;看我这记性,我新得了个小子,恰逢来京为皇帝贺寿,看来正是要我腆颜向陛下要个恩典!&rdo;
皇帝无奈,似有若无地看了秦妤一眼,话终究没说下去。
秦妤咽下含在喉头的一口酒,醇酒入腑,腾腾生出一股暖意。他低头微微一笑,转而思索秦王的言行。
送他为质时,他面上的谦恭足备。如今却是言谈里不掩对皇帝的敷衍轻视,看来是底气十足,胜券在握。诚然,他这数年征伐可不是白做的,西境之内已经没有能与之抗衡的势力了。
他不要皇帝封世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要个姬家封的世子有什么意思,除了膈应。哪有过些日子他自己封太子来的爽快!
只不过…为他的小儿子讨赏,一下子又带了恭维却是为什么?
他那小儿子出生没多久,秦妤早就知道,却不怎么在意。莫非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一场宫宴不带喜意地开席,又有些尴尬地散场。秦妤亦步亦趋胆怯又执着地随着秦王,做出孝子孺慕之态。
不远不近地把人送到车架旁,他袖手站立在一旁等着送秦王离开,却不想那人在自己身前立住,&ldo;抬起头来。&rdo;
秦妤惶惶地抬起头,而宫灯煌煌明如白日,恰照出他那娇怯之态,只是他身形见长轮廓亦变得英朗,太过娇柔未免有些不和谐。秦王嫌恶地皱了皱眉,他搭眼往秦妤身后一看,没看到想要的,也不想与秦妤多话,径直走了。
留下秦妤在原地神色晦暗,老东西在找小年吧,他突然很想杀了他。
只不过,还不是时候。
回府的路上秦妤到底是平静了心绪,想到刚才看到的东西‐‐杀老东西的时机怕是不远了。那老东西果然是老东西了,眼下皮肉松弛,眼神浑浊,那发髻梳得再是齐整也盖不住的白头发。无怪他等不及了,怕是担心自己坐不了几年那位子?
秦妤嗤笑,又想起了老东西的小儿子。小儿子,小儿子…秦妤忽地豁然开朗。老东西孩子不少,加上他在内不下十数,年岁都近得很,先头最小的如今也有十岁了。老东西这十年里可没少了女人,却一个孩子都没有,怕是不行了。如今蹦出这么一个来,又得了他喜欢,是觉得这孩子见证了他的精壮么?
&ldo;呵呵呵呵…&rdo;秦妤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心头畅快之极,老东西可不就是老了么?小年说得可真对。
一回到府里,秦妤等不得传唤小年,自己急匆匆地便往她房间里奔去。只是他兴冲冲地去,见到小年却忍不住拉下了脸。
小年正抱着期儿逗他玩儿,而那小崽子的头就在她胸前靠着。那小子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了它那里的香甜,竟有意无意往那里拱着,真是岂有此理!
他拉着脸一言不发,小年见状不慌不忙地将孩子递给奶娘,然后把人拉过来坐下,自己伸手抹平那蹙起的眉头,&ldo;老是皱眉可就不漂亮了,不漂亮的话,我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