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先生……先生你冷静点!&rdo;医生和护士赶忙把我拉开,&ldo;柳先生其实已经到了血癌的末期,他又从来不肯做联合化疗,平常只靠注she或口服一些昂贵的进口药缓和控制病情,肛脏器官已经被严重感染,只是表面上仍然不觉得而已,刚才又不知道怎么受了这么重的外伤,柳先生的造血系统本来几处于基本坏死状态,这次只怕是真的……熬不过去了……&rdo;
&ldo;什么叫熬不过去!什么叫熬不过去!我要他活要他活!他欠我的还没有偿还,他凭什么死!!&rdo;我歇斯底里地挣扎着,老天怎么能这样愚弄我!在我即将品尝到大仇得报的绝顶快感之时,又把我狠狠摔下万丈深渊!
我至今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
崇嘉突然抽了我一记耳光:&ldo;展凡!你清醒点!&rdo;
我呆呆地怔原地‐崇嘉……居然打我?
他把我扯出加护病房,用力地将我摔向身后的墙壁:&ldo;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这个!展凡……你明明不希望他有事,为什么要口是心非?你这段时间里做的一切都太过了……现在的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心志!&rdo;
对,这就是崇嘉……他的人生与我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他怎么可能感受到我一丝半毫的痛苦?!他的纯洁他的善良,都是对我最大的讽刺!!我反手甩开他:&ldo;崇嘉……你永远不能懂我,永远不能!&rdo;
这就是我与你永远走不到一块的原因‐无论你我之间,有没有爱!
&ldo;展先生,侦训社那里的传真。&rdo;手下拿着一单传真,快步向我走来,又看了崇嘉一眼,压低了声音道,&ldo;是关于柳先生的……&rdo;
够了!现在给我调查报告还有什么用!一切都晚了!他突如其来的病,让我连复仇都不知再从何做起!我一抬手,将他手里的资料打落在地:&ldo;滚!都给我滚!&rdo;
然而传真上却有一行字不受控制地印入我的视线:首山南路127号3座201……
我彻底怔住‐这个地址!!不正是当年我和同居之时他租的房子吗?!以柳寒今日的富贵,怎么还可能到那种贫民窟去!
鬼使神差般,我缓缓地蹲下身子,将传真拾起……
这几年,柳寒不在朱家的时间……竟然全部都在那里度过?为什么?……再一看户主的名字,赫然写着柳寒的名字。
他把那里买下来了?他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一种本能的预感让我浑身战栗,我觉得有一个事实的真相,呼之欲出。
我要知道这一切真相!强烈的欲望让我不顾一切地在走廊上飞奔起来。
&ldo;展凡……你要去哪?&rdo;崇嘉一把搭住我的手腕。
我奋力一抽,没有再回头望他一眼:&ldo;崇嘉,我和你,早已经分道扬镳。&rdo;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一直被我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地方,当我喘息着将手按上那个老旧的铁门之上,那复杂的感觉又岂是恍如隔世四字能够道尽?
我突然反应过来我没有钥匙,以往的记忆却不期然涌进心中。
&ldo;展凡,这把钥匙你要再弄丢了我和你没完!&rdo;
&ldo;不要啦……那你明明知道我这人就是丢三落四嘛,要不你别锁门了,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值得偷!&rdo;
&ldo;你想死啊!算了算了!我拿一把钥匙放在门口的信箱下面,你一伸手就能拿的到。&rdo;
&ldo;……我还是觉得你不锁门比较方便啊。&rdo;
&ldo;……你也别拿钥匙了你!&rdo;
&ldo;不要……喂……开玩笑的啦!&rdo;
我伸手一探,冰凉的金属刺痛我的手,
也刺痛我的心。
往事哪堪回首。
轻轻推开门,屋子出乎意料的整洁。
只有桌子上有些乱,零零散散地摆着几份凯运无关紧要的文件。
是啊,如今我大权在握,他还能在凯运做些什么?他却依然在文件上密密麻麻地批注了许多意见。
柳寒,你到死,都是这样一个固执到近乎迂腐的人。
争权夺利,谁又争的过天命!权谋如你,一样只能坐以待毙。
我机关算尽,报复你的负心却终究功亏一篑,可叹可悲。
此刻我心里头竟然是一种反常的平静,一把将文件扫开,我拉开他的抽屉,只有几盒拆了封的药,我定睛一看,竟是吗啡之类的精神科麻醉药物。我象突然烫了手一样把这些药丢开‐原来他之前,都是靠这种药来支撑镇痛!他究竟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象没事的人一样,出现在我以及朱家上上下下的人面前!
手再望里伸,摸到一个厚重的东西,拖出来一看,竟是一个破旧的日记本。
就是从前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有写日记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