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摸到一只蚂蚱,姜艾真是吓得够呛,然而从惊吓中回神后,她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件更严重的事情——自己抱住的“浮木”竟是那个土匪头子的脖子,此刻她整个人已经在他怀中,紧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
姜艾缓慢抬头,对上一双幽深黑眸,心头不禁颤了一颤。
下一刻门霍然被撞开,是听到尖叫声的静荷与木通慌忙跑来,后头还跟着一个同样焦急的丁师傅。
“姑娘!”静荷急匆匆冲进来,待看清屋内景象,脚步一滞,整个人僵住了。大当家抱着姑娘,两人正静静凝望着彼此,怎么都是一副缠绵缱绻的画面,并不像出了什么事的样子,姑娘为什么会尖叫?
“姑娘,你……”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突然闯入的声音唤回了姜艾的神智,她急急忙忙松开手要下来,黑熊却收拢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丁师傅进来瞧见这一幕,立时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黑熊看也未看他们一眼,也不说话,姜艾被他抱着,有些难为情地同静荷和睁着好奇双眼的木通解释:“床上有蚂蚱……”
静荷连忙到榻前检查,一边安抚道:“姑娘别怕,蚂蚱不咬人的。”木通也自告奋勇上前想帮忙,却被静荷拦住,赶了出去。他年纪虽小,到底是个男子汉,怎能轻易碰女儿家的卧榻。
另一边两人却完全没有在意他们。黑熊只管拿炽热的目光盯着怀里软软的小女人,直勾勾的注视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姜艾甚至能感觉自己的脸一点点热起来,一直蔓延至脖颈。她垂着眼睛不敢看他,小声道:“你放我下来。”
黑熊哪里肯放,老神在在地说:“地上也有虫子,会咬你的。”
姜艾才不信,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从未见过有什么虫子,今日这只蚂蚱出现得也十分奇怪,好端端也不知怎么爬到了她床上来。
静荷很快便在枕头旁边发现了那只所谓的“蚂蚱”,分明是用草编的……她捏着“蚂蚱”,不知所措地转过身,然后便收到大当家的眼色。她反应过来,什么也不敢说,忙低下头,默默将“蚂蚱”拿出去丢掉了。
“仔细些,每个角落都检查干净。”黑熊依然不放人,又吩咐一句。静荷应下,将被褥全都翻开仔细查看起来。
姜艾在黑熊怀里十分不自在,他的气息依然富有侵略性,蛮横地将她整个人严密笼罩起来,这让姜艾有一种自己全然被他所掌控的无力感。尤其这次是自己不矜持地主动投怀送抱,她简直要无地自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与他身体相贴的地方像烧起来似的。
尴尬间看到静荷奇怪的脸色,她猛然意识到什么,抬眼瞪着黑熊:“那只蚂蚱,是你放的?”不,不是蚂蚱,看静荷捏的动作,那显然不是活物!
黑熊没有否认,坦荡道:“我拿草编的,逗你玩,没想到你这么大反应。”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姜艾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如此捉弄自己,气恼地瞪着眼睛,扬起粉拳便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捶完自己便先怔住,呆呆看向自己的手,她怎么又对他动手了……
那点微不足道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打疼黑熊,他没生气,眉梢轻轻一扬,低头看着姜艾。这个女人打他打得愈发顺手了,胆子见长啊。
姜艾这下更加无所适从,一张脸羞得几乎红透,尴尬地将手收回,声音很小地催他:“你快点放我下来……”
那一拳打得黑熊简直身心舒泰,没再逗她,乖乖放她下地。
姜艾根本不敢再看他一眼,脸蛋红红地走到一边去。尽管背对着他,依然无法忽视那灼灼的注视,耳朵越来越红。黑熊盯着她的背影,嘴角慢慢咧开。
静荷将榻上里里外外检查得十分仔细,又换了一套干净被褥,悄悄退出去,没有打扰二人。
姜艾脸上红晕未退,故作镇定地走到榻边坐下来,重新捡起方才没读完的诗集。
“我带你去看懒懒?”黑熊问她。
姜艾没听到似的,继续盯着诗集。
黑熊又问:“我让人把狼犬牵走了,要不要去看马?”
姜艾还是不理他。
黑熊走过来,站到她旁边,盯着她红扑扑的侧脸,越看越想笑。
姜艾赌气似的一声不吭,当他不存在,将手中诗集翻了一页,事实上一个字都未看进眼中。黑熊直接将书抽走:“今日先去看看,过两日你方便了,我教你骑马,如何?”
姜艾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有几分犹豫。她是想学的,幼时便羡慕别人纵马驰骋的英姿,也幻想着有朝一日能有幸体验一番;何况学习骑术对如今的她来说大有裨益,若再侥幸寻得机会,骑马显然比靠她一双小脚逃脱的几率要大上许多。但她实在是被这土匪气得不轻,坏心眼的登徒子,总是变着法子吃她豆腐。
权衡片刻,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她点头答应。
去马棚的路上,碰上几人推推搡搡在争执,黑熊对此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步伐未曾受到丝毫影响,径直带着姜艾走过。
那些人争吵几句便打了起来,姜艾不免多看了几眼,其中一人倒是眼熟,正是前些日子被赶出草堂的碧柳。她依然拿着那把从不离手的剑,剑鞘没拔,缠斗中对了不过十数招,便将对方两个体格身手均不弱的男子打趴下,最后恶狠狠往他们身上各自踹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