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上,简亦风慢慢适应了这里的闲适生活。
白天,埋头写作。晚饭后,她喜欢去小院看看当天装修进度,然后抱着小白上街散散步,溜跶溜跶。
古镇的最西侧,由于90年代中期搞小城镇建设,被拆迁重建了不少,旧貌、新颜虽有突兀,看习惯了也就见怪不怪。
简亦风最爱的还是古镇上高低不一,大小不等的长亭。长亭,自古在诗词歌赋里,就被赋予了特定的含义。长亭送别,隔亭相望,无尽的伤感与惆怅,总是让离人泪浸满了各式各样的十里长亭。
简亦风也不例外!但如今每每走进长亭,心,也由当初的一触即发,不经意间变成了现在的随遇而安,她惊奇时间的修补魅力。
走着走着,一幅巨图让简亦风忍俊不禁,公厕对着主干道的墙上写着:
“抢抓机遇,埋头苦干,共同建设和谐、美丽的新XX村。”文字倒是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关键是下面的配图,画着一排握得紧紧的拳头!
外人或许有所不知,姜城老百姓有句歇后语,“屙屎握拳头——骨子里用劲”,村干部如此煞费苦心地把拳头画在厕所的墙上,无非是想告知世人,他们为了村级经济的发展在暗暗使劲儿呢!
哎呦,我的妈呀!太有创意了!就在简亦风乐在其中的时候,“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没得命啦!有人跳河啦!”
一阵急促的呼救声传入耳际。循着叫喊声,简亦风放下猫咪,三步并着两步飞奔过去,桥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她二话不说,脱掉外套和鞋,跳入河中。
河水冰凉,有点刺骨,河面上,落水者的脑袋时隐时现,看样子已经呛到了水。令她安心的是,在她之后,又有几个男士陆续跳了下来。几个人齐心协力,很快把落水者拖到河岸边。
简亦风迅速将溺水者头部向下,置于自己屈膝的大腿上,随即按压其背部,迫使呼吸道和胃内的水倒出。
幸好,他们下河的动作快,溺水者好像并没有喝多少水。
“120”来的时候,溺水的姑娘已经完全脱离危险,简亦风本想让溺水者随急救人员去医院做一个深度检查,可是她死活不肯。好事做到底,她决定把姑娘带回汉庭。
“不好意思,烦请大家散了吧!刚刚急急忙忙只顾着救人,没想到她是我朋友,不小心落水了,谢谢各位大哥相救,谢谢你们!能不能留下联系方式,以后我一定登门致谢。”
“致谢就免了吧!你们俩还是赶紧回家换身衣服,当心着凉。”几位大哥纷纷说道。
简亦风代替姑娘致谢了相救之人,回到宾馆。在姑娘洗澡的时候,帮她叫了一份快餐。
一直到姑娘从浴室出来,简亦风这才注意到被救的姑娘比自己小一码,剪着波波头,樱桃小丸子般,特别娇小可人。
“谢谢您救了我!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姑娘用了一个“您”,虽然有点客套,但在简亦风看来说明家教还不错。
“简亦风!谢就不必了!举手之劳。”简亦风示意姑娘坐下来。
“亦风姐,谢谢您!我……我……”姑娘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别着急!慢慢说,不想说也不要紧,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肚子饿了吗?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吧!”简亦风温和地说。
三言两语中,她的知性、亲和,让凉月一下子放下了芥蒂的闸门。
“我叫凉月,以前我不信命,现在我信了,爸爸妈妈给我取了一个薄凉的名字,我便拥有了凄凉的命。亦风姐,你救了我,我感激您!内心深处,我真不想死,可是我又没脸活在世上,我很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往哪儿去?”
“我不知道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你还信任我,不妨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帮上你!”
凉月看看简亦风,低下头,缓慢吃饭的同时,便自顾自地讲述起自己的故事:
很久以来,我一直都想做一个“毕婚族”。可是,毕业三个多月后,我渐渐发现,婚姻其实太遥远。别人爱情的高山流水里,流出的是幸福与期盼,而我的恋爱里,孤独背后尽是浮华与伤感。回过头,才知道真实的拥有,是那么骨感,骨感到膈应人!留给自己的除了撕心裂肺的痛,还有“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的恨!
中考结束,我顺利地进入了无锡某学院,开始了我五年一贯制的大专生涯,学的是财会专业。刚刚进校的我,总认为,自己的学校还不错。美好的憧憬、新鲜的环境,让我心情愉悦,也让娇小的我增添了几份妩媚。
大学里有句顺口溜:“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在那样一个三流的学校,自己悄然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一年级,我还是以一等奖学金给自己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凉月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个浅笑。
简亦风看着凉月的眼神,突然间想到简亦景,想到简亦景那日求她的样子,心头一软。救她!一定要救下她!因为她看出凉月并非真的生无可恋!自己当初离家出走的时候,那时候以为天要塌下来的,却并没有想到死!现在看来,纯属庸人自扰罢了!想通了,就知道,本就韶华易逝,哪有闲情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