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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1页）

&ldo;好。&rdo;他坐下切脉，眉梢微动。

&ldo;怎么？&rdo;轻轻开口。

&ldo;脉象微弱，不过暂无性命之忧。&rdo;陆明拿开衣袍，赤裸的女身让他微微一怔，&ldo;这……&rdo;他面色尴尬，清了清嗓子，&ldo;劳烦大人打盆水来给她净净身。&rdo;

&ldo;好。&rdo;出了医帐，向巡夜的士兵要了盆热水。再入帐中，只见陆明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取出汗巾浸湿热水，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身体，&ldo;如何？&rdo;轻声问道。

&ldo;可怜一个如花女子。&rdo;陆明叹了口气，&ldo;处子之身惨遭蹂躏，就算是救得了身也未必救得了心啊。&rdo;

动作一滞，心痛地看着她，脑中浮现出那道纤美的身影。攥紧汗巾，暖水滴落在她满是伤痕的身上，我咬住下唇，暗暗发誓：决不允许画眉的悲剧再次上演。默默地为她擦去大腿内侧的血印，为她拭去一个个耻辱的痕迹。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帐内静悄悄，微黄的灯火映在她丰润有质的身上，留下了一片片暗影。将外袍重新盖在她的身上，洗了洗汗巾，盆里的水已染上了淡淡的血色。将她贴在脸上的青丝撩开，轻轻地擦拭她的脸颊。

待干净了再瞧，不禁愣住。翠眉横远岫，绿云染春烟，微晕红一线，朱唇樱半点。好一副清雅出尘的玉颜，单看面容竟有七分神似云都二美之一的董慧如。

&ldo;陆大夫。&rdo;低低出声，生怕惊醒了这睡美人，&ldo;今个儿我就留在这里照顾她，麻烦你去将军的帐里帮我打声招呼。&rdo;自从闽关一役后，我便搬进了哥哥的主帐，就算是人来人往、难以安寝，也总比睡在那痞子旁边好。

&ldo;是。&rdo;

男人堆里来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军营里像是炸开了锅，夜里急病泻肚子的士兵猛增。披着哥哥送来的棉袍，守在榻边，这女子像是感受到众人的偷瞥，亦或是陷入了噩梦的纠缠，蛾眉微蹙，双目紧闭，朱唇中发出轻轻的呻吟。

&ldo;这娘儿们长得好标致，天仙似的人物。&rdo;一个士兵够头看来，眼中有几分赞叹有几分痴迷。

&ldo;嗯哼！&rdo;不满地清了清嗓子。他忌惮地看了我一眼，赔笑道：&ldo;丰大人真是好心，这以后定有好报，说不定能娶一个比她还美的老婆！&rdo;

&ldo;别贫了。&rdo;一旁的士兵向他使了个眼色，随后朝我欠了欠身，&ldo;夜深了，小的们就先回去了，大人也请早点休息。&rdo;

夜深了，从帐底偷溜进来的风更显寒意，陆明倚在另一边的榻上，轻轻地打起了呼噜。为她掖了掖衣角，借着飘摇的烛火低头看去。榻边的暗影里一株野糙在寒秋中战栗，倔强地不肯褪去那身绿衣，不愿随风偃去。抬头望向眉宇含愁、面带苦色的榻上人，握紧她冰凉的手：只要走过惨淡的秋境，便可以迎来暖熏的春信。到那时，不再为谁盛开，也不再为谁凋零，但求随心所欲的心情。

&ldo;呃……&rdo;红唇微启，轻轻翕合。柳眉紧皱，一双杏眼缓缓睁开。她直愣愣地看向帐顶，微微动了一下身体。&ldo;呃！&rdo;痛苦地低叫，朦胧的睡眼陡然清澈起来。娇颜惨白，云鬓散乱，她惊恐不定地掀开衣袍低头一瞧，亮眸陡然失去了焦距，奔涌而出的清泪冲刷了仅有的几丝生气，眼中没有一丝表情。

&ldo;姑娘。&rdo;俯身对视，那双美目里空洞的看不到底。&ldo;姑娘。&rdo;摇了摇她的肩膀。四野悄然，凄风厉厉，仿佛置身无人的坟地。她好似被抽光了魂魄，躺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一具空壳。就这样静静的凝视，不知过了多久，杏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她直起身不顾一切地向塌角撞去，仿佛在重演冬至的那一幕。又哀又怒，情急之下甩出右手。&ldo;啪！&rdo;，清脆的一声，她半裸着身体趴倒在床榻上，青丝散落了整个背脊。

&ldo;就这点出息？！&rdo;忿忿地大叫，声音在医帐里回荡，&ldo;怎么？在埋怨我为何救你？在怨天怨地怎么没让你当场死去？&rdo;

&ldo;大人！&rdo;陆明歪起身，急急劝道，&ldo;大人莫气！莫气！&rdo;

不理不睬，继续怒骂：&ldo;白桦林里还有四具尸体，他们是你的亲人吧！&rdo;雪白的身体微颤，&ldo;血海深仇在身，而你却要舍弃亲人奢望的生命。若是真念着他们，就勇敢的活下去，用双手埋葬仇人的明天，埋葬自己耻辱的记忆。若因身受凌辱而自尽，那我就清楚的告诉你。&rdo;冷哼一声，说出近乎残忍的一句话，&ldo;女人，你这是在逃避！&rdo;她半转身，一脸泪痕，惊异掩盖了眼中的绝望，愣怔在那里。

&ldo;想死还不容易！&rdo;从腰间取出销魂，扔到她身前，&ldo;要抹脖子，我决不拦你，省得要死要活的看着烦心！&rdo;帐外糙声涩涩，塌下秋风萧萧。烛火扭曲着身体，光影闪烁，时显时隐。我在等，等她转念，等她求生，等她决定。

她拽起衣袍遮住裸体，纤细柔美的五指颤颤伸直。微僵，终是选择了黄泉路吗？藕臂轻举，销魂的冷光隐she在她的脸上，为那双楚楚动人的泪眸染上了一抹坚定。&ldo;啊！&rdo;惨唳惊心，银练乍起。哀叹一声合上眼，这个时代失贞的女人总逃不开这样的命？唰地一下，并没有血液喷溢的细声，睁眼一瞧，一把青丝飘落在地。

她捧着销魂，裹紧外袍匍匐在榻上：&ldo;多谢恩公救我性命，多谢恩公一掌将我扇醒！&rdo;

欣慰地点了点头：&ldo;你能想明白就好，不必谢我。&rdo;取过销魂束在腰上，&ldo;敢问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还有无亲戚？&rdo;

她蜷缩身体，将每一寸肌肤都裹在衣袍里，愣愣开口，声音破碎：&ldo;小女子姓郝，辱名盼儿，原籍是青国的云都。上个月家父仙逝，我带着年幼的弟弟准备去嘉城投奔姑姑。可到了城里才得知，姑姑前些天刚刚病去，姑父一家也不愿收留我姐弟。于是便准备打道回府，再图后路。&rdo;泪珠结雨，丁香含愁，星眸流火，柳眉倒竖，&ldo;今日午后我们一行刚路过城外的林地，就窜出来一伙贼人，他们……他们……&rdo;樱唇被生生咬破，鲜红色血滴为暗夜添上了一抹诡异的艳色。她发泄似的以额敲榻，短了半截的秀发覆盖在脸上，让我看不清面容，只能听见压抑的抽泣。

秋夜，惨戾。

声声戚戚，到天明。

黄泉两隔泪凄凉，何惧风刃剪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