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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哥哥捏了捏我的脸颊，沉沉说道：&ldo;我拒绝了，怎么说我们韩氏一门都是世代忠烈。虽然幽王无道，但我也不会投奔异国，坏了爹爹的名声。&rdo;说着星目微冷，语气乍寒：&ldo;只不过我韩月箫的忠不是忠于王上，而是忠于韩家。&rdo;

伸手握住他的拳，坚定地点了点头：&ldo;嗯！&rdo;

&ldo;少爷！少爷！&rdo;韩全拎着衣袍，气喘吁吁地跑进禾日厅。

哥哥浓眉一皱，看向他：&ldo;全伯，怎么了？&rdo;

&ldo;少爷，今日午后我和画眉姑娘出去采买物什。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一想到明日就是冬至，今晚会例行宵禁，我们便收拾了东西匆忙回府。可行至青龙道，突然涌来了好多人，我和画眉姑娘就走散了。&rdo;韩全愁眉苦脸，急急说道，&ldo;等人cháo过去，我再去寻她，可是人已经没了踪影。&rdo;

捏紧哥哥的手，眉头紧皱，大声问道：&ldo;到处都找遍了吗？&rdo;

&ldo;是。&rdo;韩全擦了擦额上的薄汗，&ldo;小的在青龙道、朱雀道和白虎道都找了个遍，可是，可是，都没有啊。&rdo;

&ldo;全伯，你先别急。&rdo;哥哥按了按我的手，冷静地分析道，&ldo;说不定，眉姨也在找你，两人就那么错过了。&rdo;

&ldo;嗯，少将军说得有理。&rdo;韩硕点了点头，&ldo;韩全啊，你别慌，我们先吃了饭，慢慢等画眉姑娘。现在天还没完全黑，不会出什么岔子的。&rdo;

&ldo;是啊，是啊。&rdo;韩琦也附和道，&ldo;小姐不是饿了吗，先吃吧。&rdo;

哥哥敛容拢眉，面色半凝：&ldo;全伯，你们先去偏厅吃饭吧。&rdo;

&ldo;是。&rdo;韩全俯身行礼，跟着竹韵和弄墨出了正厅。

食不知味，犹如嚼蜡。将米饭一粒粒地拨入口中，牙齿细碾，顾不上吃菜，只是紧紧地盯着厅门。暮色犹如悬浮在河中的泥沙，随着万物的平静，渐渐地沉淀下来，变成了深深的墨色。放下碗筷，倚在门边，看着暗暗的长廊，期盼着那抹温柔的出现。

哥哥啪地放下筷子，大吼一声：&ldo;全伯！&rdo;

&ldo;少爷！&rdo;韩全匆忙跑进正厅。

&ldo;去把马牵到门口，我去寻眉姨！&rdo;

&ldo;是！&rdo;

韩硕和韩琦互视一眼，同时站起：&ldo;少将军，我们也去。&rdo;

哥哥挥了挥手：&ldo;不用了，今晚宵禁，两位叔叔早些回去吧。后天就要动身了，家里一定忙的厉害。&rdo;

两人想了一下，点了点头：&ldo;那就先告辞了，如果有事，我们随叫随到。&rdo;

&ldo;嗯。&rdo;哥哥引着他们，三人一同离开。

桌上的菜只动了几筷，凉凉的放在那里，没有一丝热气。抱着头，坐在门槛上，只听见身后竹韵和弄墨收拾碗筷的声音。举目远望，黑色的夜幕里既无莹月，又无灿星，黑云密结在天上，犹如一块沉重的铅板，生生地压在我的心头。

&ldo;小姐，夜凉了，进屋吧。&rdo;弄墨暖暖的呼吸垂在我的颈侧，可没过多久这股热息就被夜风吹冷，凉凉地渗入我的皮肤。

&ldo;小姐。&rdo;

深深地叹了口气，低着头站起来，默默走进正厅。

竹韵坐在雕花椅上，打着络子，十指翻转，彩线交缠。弄墨坐在我身边，用银针挑了挑头发，就着昏暗的烛火，为哥哥fèng起了棉袍。我捧着一本志怪小说，一页一页地翻着，目光并没有停在纸上。

突然门外穿来匆匆的脚步声，我一合书页，竹韵急忙收手，弄墨放下针线，三人紧紧地盯着正门。当看清进来的只是韩全一人，一颗心骤地滑落。

拧着眉，急急问道：&ldo;全伯，找到了没？&rdo;

&ldo;ha～ha～&rdo;韩全喘着粗气，一边摇手，一边应声，&ldo;没，我和少爷找遍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条大道，都没有见着画眉姑娘。&rdo;

都没见到？这下肯定是出事了！我跳下绣蹲，背着手，来回走动。

&ldo;亏好今晚执行宵禁的五门都统是将军的旧友，所以允许少爷和我再三寻找。&rdo;竹韵给韩全递了杯茶，他仰头喝下，&ldo;少爷现在去天阁府去报案了，过会回来。夜深了，小姐先睡吧。&rdo;

&ldo;不。&rdo;我抱着手，趴在桌上，&ldo;我不睡，我在这儿等着。&rdo;

&ldo;小姐！&rdo;全伯着急地叫了一声。

&ldo;全叔。&rdo;弄墨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ldo;就随了小姐吧，我和竹韵在这儿陪着她。&rdo;

韩全叹了口气：&ldo;就这样吧，我去给少爷等门了。&rdo;说完，转身离开。

&ldo;咚！‐‐咚！咚！&rdo;墙外传来的打更声敲碎了一室宁静，听节拍，现在已是三更了。

轻剪红烛，火光微微颤抖了一下，稍稍驱散了那压眼而来的倦意。弄墨以手掩唇，打了个哈欠：&ldo;小姐，睡吧。&rdo;

&ldo;不。&rdo;看着跳跃的火苗，在拨弄之后又趋于平静，四周又重新沉于昏黄色的忧郁。我恨，恨自己如此弱小，恨自己如此势微，只能伴着烛火，等待老天的施舍，等待好运的降临。为什么！我一拍桌子，猛地跳下圆凳，奔至门边，指甲扣入木门，生生地挠出几道划痕。门廊上的挂灯白惨惨地漏着微光，看上去有些朦胧。

&ldo;小姐。&rdo;一双柔荑搭在我的肩上，&ldo;画眉会没事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