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恺去厨房拿了碗和勺,盛好粥以后在面上滴了几滴香油,再撒上一小撮葱花,卖相就好看了许多。
“超香!”凌川竖了竖大拇指,跟饿了三天似的咕嘟咕嘟一下喝掉了大半碗。
“慢点啊,又没人跟你抢。”江恺忍不住说。
凌川舔了舔嘴巴,“这是我表达喜欢吃你煮的东西的一种方式,你没感受到吗?”
“我就怕有虾壳卡你喉咙里,”江恺喝了一口粥,“以前我们镇上有个小孩,吃龙虾的时候不小心把虾头也给吃进去了,把食道都给划破了。”
“那后来呢?”凌川问。
“送医院啊,医生说,那个虾头已经顺着食道一路滑下去了,必须做手术取出来,”凌川听得很认真,江恺叹了口气说,“但是那家人经济条件不允许,动手术就得倾家荡产,说不定还救不回来,他家里人后来决定,不动手术。”
“那,那个小孩呢!?”凌川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不会,死了吧?”
“啊,拖着拖着就死了。”江恺说。
“我靠,一条人命啊!”凌川觉得很难以置信,摸了摸喉结处,顿时觉得嗓子有点痒,抓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那家人家还有一个小孩,那个死掉的是姐姐,她有个五岁的弟弟。”江恺说。
凌川张了张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也不能完全说这家人冷血无情,毕竟家里还有那么多张嘴巴等着吃饭,而且手术又不一定会成功,但怎么想都觉得太残忍了,怎么说也是亲生女儿啊。
“怎么,吓到了啊,”江恺扯了扯嘴角,“这种事情多了去了,还有人直接丢下妻子儿子跑了的呢。”
凌川知道江恺这是想到了自己,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反而让人听着心疼。
“并不是所有家庭都是那样的,”凌川说,“假如这事儿发生在我家里,我爸妈哪怕是倾家荡产也肯定会给我做手术的。”
江恺笑了笑,“嗯,我也这么觉得。”
“如果是你需要做……哎呸呸呸,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我们家里人,都会站出来帮你的,”凌川看着他,很认真地说,“你不是一个人。”
“那我是什么?”江恺勾着嘴角说,“一条狗?”
“啧,”凌川踢了他一脚,“这么煽情的时候!你能不能配合着点儿!”
江恺笑出了小虎牙,“好好好,我知道了……”
“我是说真的。”凌川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勇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觉得江恺可能并不是很相信他说的话,就像江恺也许都无法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那些只能藏在阴暗角落的情愫也许永远没有办法倾诉出来,这让他觉得有些难受。
江恺的嘴角抿出了微笑,揉了揉凌川的脑袋,“我真的知道,谢谢你。”
凌川垂下目光,没再说话。
你不知道。
我才不要你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