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太监将自己所知大致都告知了郑经宴,郑经宴越听,心头越惊。
他着实想不到,那沈玲珑,竟当真这样突然的死在了这场大火里。
若依照这太监所言,那祁祯此刻怀中抱着的焦尸,应当便是沈玲珑了。
郑经宴眸光落在那具焦尸,隐隐觉得不对,一时却又说不清哪里不对。
祁祯是痛极恨极,故而才未曾察觉不对,他怀中的尸体虽戴着那赤金足链,实则与沈玲珑身量并不一致,只是被大火烧去皮肉后,瞧着好似与往日的沈玲珑身量差不多。
可大火烧干了皮肉,怎么着都与寻常身量不同的,怎么可能大火烧后的尸体和完好无损时,一般的身量。
郑经宴人刚一到,便隐隐察觉不对,可瞧着祁祯这痛心至极的模样,他一时心焦也理不出什么思绪,故而只得暂时压下了心中疑云。
祁祯刚说了厚葬那同玲珑一道被烧死在内殿的宫人,抬眼看着眼前的这些奴才宫人暗卫仆从,那股子压抑得厉害的暴虐,怎么都抑制不下。
郑经宴眼瞧着他神色不对,开口劝道:“沈姑娘去的可怜,身后事更该费心,死后哀荣,必不能少,一切丧仪还得操持。今日的大火,又十分诡异,暗地里究竟如何,还需得彻查,总不能让沈姑娘死的不明不白。”
郑经宴此语,原本是想借玲珑丧仪和她的死,劝祁祯振作,可他这番话,却愈加刺得祁祯眸色血红。
郑经宴说沈玲珑去的可怜,是呀,沈玲珑死了,死的如此可怜凄惨,比之前世也不遑多让。
他费尽心思,到头来,还是只得这样的结局。
命运,为何总是如此残忍,让他得窥天机,让他知晓从前,却让他再失所爱。
他视线又落在来往的宫人身上,心头暴虐更甚,愈加抱紧了怀中焦尸,眸色血红,声音冷寂,启唇道:“彻查观月楼究竟因何起火,查不出原因,今日观月楼的宫人暗卫,悉数陪葬。”
祁祯声音冷寂淡漠,听不见半分歇斯底里。
可所有人都知道,他这番话之下,压抑着怎么崩溃的情绪。
祁祯不是个暴君,他从来极重名声规矩。
陪葬之事再是残忍不过,祁祯不顾名声,不顾朝臣非议,要行陪葬这等残忍之事,足见他心底情绪,究竟有多么崩溃。
这陪葬之语一出,周遭的奴才大都瘫软倒了下去,怕小命当真交代在这了。
暗卫虽还勉强立着,却也是脸色煞白,心中甚至比那些宫人奴才更是忧惧。
他们比宫人们更了解祁祯的手段心性,自然知晓,沈玲珑一死,此事定是必死的局面。
即便是查出缘由,自己也逃不脱一死。
沈二姑娘一死,暗卫看护不利的罪责首当其冲。
他们原以为,沈二姑娘身份地位,又无名份子嗣,在祁祯心中定是算不得如何要紧,死便死了,不会如何。
可祁祯今日的行状,却着实惊骇到了他们。
祁祯今日的作态,已是明摆着,决不可能放过他们了。
如今彻查大火缘由,也不过是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至多换得此事不祸及家人罢了。
至于他们的命,即便是彻查出了原因,也免不了因着办事不力的罪责,为沈二姑娘陪葬。
祁祯母后在一旁听着这话,心中也跟着慌了。
她是着实没想到,沈玲珑的死,会让祁祯反应如此之大。
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