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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赵夫人渐渐收了哭声，她也是关心则乱，事实上这些事她也不是没想过对策，只是舍不得这宝贝疙瘩罢了。

自定了婚期，赵夫人狠下心，好好调教了清和一番，毕竟要嫁去别人家了，别人可不会像自家人一样对这姑娘千依百顺，照顾公婆，友爱弟妹，体贴丈夫都是基本，可这大小姐何曾如此顾忌过他人的感受，在家一向是由着性子来的，赵夫人看着撒娇卖痴的小女儿，叹了口气。

&ldo;清和！不许让大米帮你绣嫁衣！&rdo;赵夫人气坏了，连小名也没叫出口，对着清和厉声喝道，又转而朝大米说道：&ldo;小姐不懂事，你也不清楚规矩吗？我们赵家可留不住这样的奴才。&rdo;

比起对清和说的，赵夫人对着大米说的明显细声细气些，可这轻柔的声音却让大米打了个寒颤，咚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ldo;是奴婢不懂事，只是小姐就要出嫁了，奴婢也只是想能为小姐做的就做点。&rdo;

赵夫人脸色彻底黑了：&ldo;你以为你是谁？难道清和日后伺候夫君也需你帮忙吗？&rdo;没等大米再辩解，清和就淡声说道：&ldo;原是如此，既然你这么想帮我，便留在家帮我好好照顾爹娘吧。&rdo;

大米面色惨白，不住磕头道：&ldo;奴婢舍不得小姐，小姐去哪奴婢自是也要跟去的。&rdo;

清和看清楚了大米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嫉恨，没了说话的兴致，摆手让她下去了。

赵夫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清和，拍了拍小姑娘的背说道：&ldo;你这小丫头终于有点心眼了，娘也能放心一些了。&rdo;

清河苦笑道：&ldo;娘还真以为女儿一点心眼都没有，只在家中不想太过劳心劳力罢了。&rdo;说着将头埋进赵夫人馨香的怀里蹭了蹭。

&ldo;大米也是从小照顾女儿的，未料到临出门却心大了，看来我这未来的夫君很是招人啊，同我一样。&rdo;清和闷声闷气地说道，后半句却一扫失望，语气中带了些得意。

&ldo;你怎么不说是李致远勾搭了大米呢！&rdo;赵夫人没好气地说道，一把将怀里的清和揪出来。

清和嘿嘿一笑，死皮赖脸地继续往赵夫人怀里钻：&ldo;这不看娘的脸色就知道了嘛，我可是娘的贴心小棉袄，一看就知道娘在想什么。&rdo;

赵夫人看着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也说不出什么怪责的话了，又搂着清和轻言细语地向她说起了如何管家。

☆、第四章

日子如同指缝间流逝的沙，稍不注意便走远了。转眼就到了出嫁前夕。

这晚赵家两夫妇格外感伤，两人对着清和说了半宿的话，赵夫人才拥着清和上了榻。

两母女就要分别，便是再给三天三夜也诉不完心里话，赵夫人只把清和像小孩子似的拥在怀里，不住轻拍着她的背，嘴里还呢喃着哄人的话。

次日起来，只见清和脸上并无要出嫁的喜色，那粉嫩的杏仁眼肿的老高，平常若隐若现的酒窝也因抿紧的嘴唇消失无踪。

赵夫人一见，不禁后悔自己昨日任着这姑娘哭了那么许久：&ldo;好啦，那李致远不是你心心念念的良人吗，大喜的日子，可不兴哭丧着脸，去沐浴一下，待会娘帮你用热帕子敷敷，保准还是我漂亮聪明的小喜宝！&rdo;

这赖床的毛病可没因着出嫁就消失无踪了，清和一方面抗拒离家，一方面又习惯性地不想起榻，催了半天才磨磨蹭蹭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同她娘撒了半会儿娇，才乖乖跟着丫鬟去净房里沐浴。

这会子天还未大亮，媒人，绞面梳头的，全福太太倒是都来了，在偏房候着。

得知这么多人都在外头等着自己一个，清和也不同以往那样在浴桶里一泡就是半个时辰，利索将自己身上收拾干净就出来了。

全福太太们原本在吃茶，见着新娘子，一个个红光满面地来道喜。待清和略略用过早饭，便开始替她绞面梳头。

绞过面的小脸自是比之以往更加光洁细腻，说得上是肤如凝脂，那两个甜蜜蜜的小酒窝点缀在两侧，几人一时看呆，只觉得这姑娘让人甜到心里去了，怪不得赵家夫妇如此宠溺，又忙不迭地赞叹：&ldo;新娘子花容月貌，姑爷真是有福了。&rdo;

赵夫人听着夸女儿的话暗暗欣喜，本是想谦虚几声，没料后半句再次提醒她女儿就要是别家的了，一时间心中悲喜交加，眼眶竟在刹那之间就红了。赵夫人只得敷衍几句，悄悄低头拭去眼角的泪花：&ldo;小娃娃罢了，当不得如此称赞。&rdo;

几人自是又同赵夫人说笑一番，又道出许多奉承。

呆呆看着镜中自己的清和难得没有发现母亲不自然的脸色，魂飞九天去了。

看着镜中粉面桃腮的自己，清和似乎这才想起要嫁与一人，与那人过一生，备嫁时只顾着跟母亲学习管家，伤心与家中离别，这种新嫁娘的羞涩心情，竟在这时下找上门来。清和一时浮想联翩，想着将要朝夕相对的那人是何模样性情。

梳妆完毕后天色尚早，赵老板领着客人们去用饭，赵夫人则是拉着清和坐在榻上，从怀里掏出一本画册，也不说什么，只让清和翻开看。

清和半好奇半紧张地打开，只见一对赤条条的纠缠在一起的男女，出乎赵夫人的意料，清和脸上并无羞赧之色，只是一片早预料到的坦然。

赵夫人甚为好奇，盯着清和问道：&ldo;你怎生如此平淡？&rdo;

清和大大咧咧地摆手：&ldo;不就是滚在一块生娃娃的事吗，娘你不是说传宗接代是大事吗，不过，这女的好像很难受啊。&rdo;清和脸上带了些许害怕。

赵夫人本想揪一下这不知羞的小混蛋的脸，见着清和脸上精致的妆容，还是讪讪地放下了手：&ldo;你这不知羞的！&rdo;又怕清和真对这场事产生厌恶惧怕，又道：&ldo;这种事，只要姑爷温柔，你，你试了就知道，把这小册子带去，平时也看看。&rdo;到底是有些搁不下脸皮，赵夫人说完便将画册塞到清和手中，不说话了。

两母女来了这么一场，倒是将离别的伤感冲淡了些许。赵夫人嘱咐清和仔细看看后，便出去待客了。

等到赵夫人的身影消失，清和才偷偷摸摸地翻开画册细看，这姑娘可没什么廉耻心，每页都是细细钻研，恨不得一会儿就能从里头看出早些怀孕生子的秘诀，看够了自家爹娘因着子嗣之事受的委屈，清和握紧小拳头，预备尽快为李家诞下香火。

赵夫人在外招待宾客，由于赵家做生意，赵老板平时做人又圆滑，一时间来女方家的人竟比去男方家的人还多，赵老板同夫人只得陪着笑脸委婉要求他们到新郎家恭贺，生怕李家觉得下了他们的面子，日后来磋磨自己的宝贝女儿。

到了时辰，清和只听外头敲锣打鼓好不热闹，不禁有些心慌意乱，连忙将那画册藏了起来。见到赵夫人又进屋来，一时间恐惧羞涩伤感齐齐涌上心头，扬着小脸看着她娘也不说话，只是眼中的水汽越来越重。

&ldo;待会还没你哭的吗！妆别给我哭花了！&rdo;言辞甚厉的赵夫人咽下已到喉头的哽咽，训斥道。被她娘这么一吓唬，清和那一泡泪愣是含在眼里慢慢风干，没有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