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件事,书皖鱼一度成为人人艳羡的世家小姐。那些个慕名而来的贵公子哥也是不少,但随着书皖鱼离京多年,慢慢的便为人所淡忘了。
一年前,书皖鱼十六岁回京,据说是学成归来。本以为,京中世家小姐圈中,是该掀起无限波澜,但谁也没有料到,年少成名的书皖鱼自从回京之后,便一直安分守己,半点风声没有露出,低调的连燕蒹葭都生出了几分好奇。
“原是书家十一小姐。”燕蒹葭勾唇,语气不咸不淡。
书皖鱼笑了笑,自然而然道:“听闻公主方南下归来,一路上可是艰难?”
“艰难倒是不艰难,”燕蒹葭眸底光芒璀璨,犀利得仿佛能洞察人心:“只不过,书小姐似乎并非单纯想问本公主关于南下的事情。”
她眉眼如画,一双略带侵略性的眸子直直对上书皖鱼的眸子,那张仿若矜贵公子哥的脸容,有散漫而邪魅的笑意浮现。
方才书皖鱼问的是:公主觉得,国师如何?
燕蒹葭没有忽略,问这句话时,书皖鱼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别样情绪。
书皖鱼闻言,半点没有掩饰,只丝毫不畏惧的对上她的眸子,问道:“那公主可愿回答?”
“不愿。”燕蒹葭忽而一笑,她倾身上前,靠近了书皖鱼两步:“本公主今日太倦怠,恐怕没有什么兴致讲故事。”
“好。”书皖鱼闻言,也不强求,她好像并不在意一样,语气不乏关切:“公主好生照顾身子,我观公主脸色不佳,是以脾胃虚寒,素日里该要多多调理才是。”
说着,她从怀中拿出一个绣着夜合花的香囊,递到燕蒹葭面前:“公主若是不介意,可将这香囊佩戴左右,脾胃虚寒之人,时常会觉得无力困倦。他日如果公主觉得身子疲乏,便可拿着嗅一嗅,也可振作一些精神头。”
书皖鱼的态度,可谓温和至极,且她那份关怀,就像是融入骨髓一样,瞧着便是个‘心善’的姑娘。
燕蒹葭对于右相府,其实还算了解,毕竟她那五皇兄燕景,外祖家就是右相府。但对于书皖鱼,她却不甚知悉,只传闻这个女子甚是低调,不结交旁的世家小姐,也从不崭露头角。
但不管如何,书皖鱼绝对是个狠角色,单看她丝毫不外露情绪的模样,便可以知悉。
“多谢书小姐,”燕蒹葭不紧不慢,接过书皖鱼递来的香囊,随后将其交给了西遇。
“公主客气了。”书皖鱼温和的回了一句,于是视线便落到了台上。
台上,扶苏笑吟吟的说着什么,台下乌压压一片,也不知他是怎么看得,竟是一眼瞥见了燕蒹葭。但只是一瞬,他便又调转了视线,从容看向别的地方。
这一瞥,落在书皖鱼的眼中,她坐在燕蒹葭身后,正巧便可以捕捉到扶苏那一眼的微妙之处,但她似乎半点没有不悦,脸上依旧荡着温柔之色。
入学礼结束的很快,学生们一个个奉上束脩,燕蒹葭不为所动,但显然她父皇已然率先派了宫人替她送上。倒是燕灵兰见着这一幕,手中的帕子被她绞的厉害。
“公主怎么了?”燕灵兰身侧的世家小姐显然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便顿时问道:“怎的不甚愉悦?”
“没什么,”燕灵兰收回目光,压制住内心的嫉恨,只摆手道:“就是昨夜睡得不好,今儿个没什么精神。”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燕灵兰心中却是嫉妒的不行,凭什么都是父皇的孩子,燕蒹葭的束脩便是由宫人代为给予,而她却是要自己亲手奉上?
燕灵兰心中恨的牙痒痒,却听身边的世家小姐语气不善,说道:“公主,临安公主来了!”
燕蒹葭?
燕灵兰抬眼看去,果不其然,就见燕蒹葭缓步而来,神色极为雅致。
越是看着燕蒹葭春风得意,燕灵兰便越是觉得内心堵得厉害。故而,她那神色顿时便显露出愤恨的模样。
燕蒹葭走过来,嗤笑道:“皇姐怎么如此不悦?可是谁招惹了皇姐?”
“招惹?”燕灵兰哼笑:“能有谁招惹本公主?”
“没有就好,”燕蒹葭对接如流,继续笑得冷淡:“好歹也是个公主,要是被人给欺辱了,父皇面上也是不好看的。”
她不提及燕王倒是还好,一提及,燕灵兰便憋不住事儿,阴阳怪气道:“父皇的面子,可不是本公主能拂的,毕竟父皇心中,最是疼宠的还是皇妹你呢!”
“原来,五皇姐是为了这事儿闹心呀?”燕蒹葭恍然大悟,不过三两句话,便将燕灵兰的话套了出来:“其实五皇姐误会父皇了,父皇可是有派人给五皇姐送束脩呢,只是恰巧五皇姐也自己带了。”
燕王虽说的确是偏心燕蒹葭这个女儿,但对燕灵兰该给到的东西,同样不会落下,只是他不说,燕灵兰便误会了。
燕灵兰闻言,有些怀疑燕蒹葭说得话是否可信,见她露出这样的神色,燕蒹葭便失笑道:“皇姐若是不信,便自去问问金掌院。本公主会骗你,但金掌院终归不会罢?”
见燕蒹葭如此信誓旦旦,燕灵兰心中的愤恨顿时消散了许多,但面上她却依旧故作不屑,道:“皇妹莫要误解我,我可分毫没有因为束脩一事而责怪父皇。父皇虽说待皇妹最好,但素日里也不曾亏待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