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柔重新握起了手柄,继续推经续纬:“我要纺缉,戴着不方便。”
“我特意做出来,不影响你的。”
“我怕碰坏了。”
他伸臂欲揽抱她,倾诉一番衷肠,两个嬷嬷带着安可恰好回来,拎着一嘟噜油包,坐着马车到山下十几里远的小镇赶集去了。
皇帝只好收回了双臂。
安可见到院中的男人,顿时喜滋滋的。
定柔这才松了口气,趁机起身道:“灶台上煨着鲫鱼汤,我去给可儿下面线。”
何嬷嬷上前:“让奴婢去吧。”
定柔已系上了围裙:“不用,她喜欢吃我做的。”
皇帝抱起安可,看向围墙下堆的高高的柴垛,问张嬷嬷:“昨天还想着柴够不够用了,何时伐的?”
张嬷嬷敛衽道:“是夫人带着两个骁骑卫到后山。”
皇帝面露不悦,压低了声音:“朕让你来当差,自是伶俐之外比常人多了一分老练,她一介妇人,怎能跟侍卫出去。”
那些虽是骁骑西营的,与陆绍翌不相熟,但万一,万一小丫头和他们其中的哪个瞧对了眼,生出情义来,他岂非前功尽弃了。
小丫头可是有前科的。
张嬷嬷连连请罪:“奴婢醒得了,以后绝不让夫人亲去。”
心中直感叹,陛下怎么成了个醋坛子了!小心眼子的!
定柔端着小木碗出来,安可坐在小木马上被皇帝摇晃着,笑的咯咯咯,定柔搬了两个小杌子,安可正玩得开心,不肯下来,她怕汤面凉了,只好坐到了皇帝面前,守着小木马。浓郁的鲜鱼汤,嫩嫩的面线,撒着小葱花,安可自来喜欢吃。
小女娃戴着小围兜,一汤匙一汤匙吃的小嘴鼓鼓,皇帝望着定柔,那凝脂玉酥的颈间微微一层汗意,烘的体香氤氲,乌莹莹的发绾着利落熨帖的圆髻,发间依旧簪着白纱小花,侧颊对着他,眼睫长长鬈起,一双美目似蒙蒙着雾霭。
安可圆嘟嘟的脸蛋白里透着粉彤,唇角圆圆的小梨涡,已近一岁半,自到了山上来,口舌像是一夜间开了窍,时常跟着大人学舌,小嘴变得很甜,偶尔蹦出两句稀奇古怪的,哄得两个嬷嬷捧腹大笑,这会儿吃着母亲做的可口小餐,撒娇地唤了一声:“娘”
定柔“嗯”软糯糯地应了一声,笑盈盈地凑过去在女儿额头大亲了一口:“我的宝贝,真乖!”
皇帝看着这一幕,心头酸意滚滚。
若她是我的骨肉该多好,我该有多幸福。
是我,将幸福丢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