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意为百谷之长,社稷重器。”
回到府邸,母亲喜悦地告诉他:“儿啊,这是命中注定,你生来便是投身社稷的。”
他那时似懂非懂。
后来渐渐长大才知,禝,一字负万钧,沉重的成了一生负荷。
这晚去了清云殿,斜倚在引枕上,听着徐相宜弹唱:“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女子临水照花的人儿,眉目如画,眼眸脉脉,似盛着一泓静水,瞳仁溢满深情,情义尽在不言中,腹中的骨肉已近五个月,母后说,怀相九成是个皇子,他要有皇七子了。
那身影化作了迷离,幻作了另一个轮廓,姌姌小巧,甜美的嗓音轻吟浅唱地吐着歌儿,唇儿俏皮地一咧,樱桃红绽,微露出米白的瓠齿,颊边一抹意犹未尽的腼腆
一曲罢了,他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看怔了。
心生了恼,起身去了思华殿,徐相宜在殿门口含泪呼唤,他没有解释。
林纯涵也在弹箜篌,曲调幽怨。
他也坐到了座榻的引枕上,点了一曲,要听《风入松》,这调子和《窥月》里的《入海》很像。
“画堂红袖倚清酣,华发不胜簪”
刚唱了两句他便急了,呵斥停止:“怎么选了这一阕!华发不胜簪!华发不胜簪!朕要听秦观的!”
林纯涵眼中微有湿润,忙作调音,改了唱词:“霁景一楼苍翠,薰风满壑笙簧,不妨终日此徜徉”
眼前的女子恬淡婉约,如冰澈剔透,不施粉黛的清纯佳人,算不得极美,却能在一众花团锦簇中出挑,清极淡极,将千娇百媚衬托成了俗艳,吸引他的注目。
如今她为何变得暗淡无华,她身形要高挑出一些,袅弱如柳扶风,却没有那妙不可言的“巧意”,她美,清纯,却不可爱。
他惊奇的发现,怎么看所有人都不顺眼了?
有一种美在他眼中成了准绳,成了他衡量女人的标准。
下晌飘着濛濛小雨,琼楼金阙如置于诗意的烟雨画轴中,皇舆车到了康宁殿,内监撑开油纸伞被他推开,这样的雨,淋不湿衣袍。
进了内殿,阖宫众人俯跪于地口念金安,母后坐在上首品着茶,底下多是尚工局女官,母后让她们设计恩济书院童子们的学子服,从去秋到今春,总是不满意,眼下要做秋装和冬衣。
有一个粉衣的娇小身影在女官中,他怔了一下,忙挥袖说免礼。
坐到旁边榻椅上,母后问:“今日怎么得闲来哀家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