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走出了家门,沿着坊肆入了一个隐僻的小巷,一行人在等他。
“兄弟们都召集齐了吗?”
“一百四十二人皆已就绪,为避巡城军耳目,先于家中待命,咱们本就是市井之徒,素日被官府打压,空有一身功夫吃不上饭,大哥这次银子给的足,他们自然奔着卖命来的。”
“没告诉他们实情吧?”
“大哥放心,咱们向来只收银子做事,不问缘故。”
“好,稍事到前面染坊领兵器,届时竹哨为号。”
远郊密林,银光甲的兵士趟着密匝匝的野草走出来,漫山遍野如蚁群出穴,一个打头的说:“兄弟们,我们在这个林子吃喝拉撒一个月,连只鸟都不敢惊动,总算熬出了天日!”
揭开一块草皮,原来是活的,露出一段地下通道,点起火把,士兵们一个接一个跳了下去。
东城外武宁军大营,校场已集结了上万士卒。
高台上,邢全擐甲披袍坐在太师椅中,表情深沉,一众百十名将官危襟正站,邢胤辉穿着鱼鳞甲,站在黑蟒藩旗和纛旗之下,举着大刀,喷着口水说的激越昂扬:“他赵家的江山是我们几代人流血流汗守出来的,如今他想卸磨杀驴,要削藩夺印,得问问我们的刀答不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底下排山倒海地附和,扬着长矛,士气如虹。
“江山轮流坐”
邢全问手下一个将领:“邓州和襄州那边打起来了吗?”
“是,正在鏖战,已拖住了,他们赶不来驰援。”
“慕容槐走了吧?”
“我们的人一直盯着白云观,只要他出来,立刻绞杀,绝不容坏了我们的事。”
“京中的飞鸽传书说皇帝此次来随行的禁卫军四千五百人,告诉他们务必活捉皇帝,我有大用。”
戌时三刻,天色全黑,成千上万的火把海潮般涌来,三万大军摩肩接踵,攻城开始,抛火石,连弩,吕公车,云梯
淮南军接到上头佯败的命令,又不好不应战,应付的手忙脚乱。
那一夜淮扬城从老到小都没敢入寐,火光冲天中只听到火石轰隆隆的声响,不知落在了哪家哪户,谁会成为新坟包里的冤魂,一整夜,外头都是烈烈的甲胄声,箭矢脱弦的嗖嗖声,兵刃割裂血肉的劈刺声惊恐地,不知道等待小老百姓的是怎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