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在那六匹龙鳞马的牵引之下,缓缓向前。
车外,姚维特意选了一个靠着车窗的位置,时不时地朝车厢内偷偷看一眼,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着随行的士卒一声训斥。
“姚大哥,这牧野城这几年可还安生?”
车厢内,陈彤炜的声音传出来,客套之中,带着一丝疏远。
“公主尽管放心,这牧野城方圆百里之内,但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末将的耳目。”
听到陈彤炜的问话之后,姚维陡然挺直了腰杆,如果不是因为不雅,说不得就得像一只猩猩一样猛拍胸脯,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了。
即使他克制住了自己捶胸的冲动,但眉飞色舞,恨不得将自己的本事夸成天下第一。
“既然牧野城如此安稳,为何最近这些年来,所交的赋税在逐年减少呢?”
陈彤炜继续追问,听不出喜怒。
不过这种问题一出,明显让场面尴尬起来。
姚维看了看车厢,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半膝跪地,对着陈彤炜说道:“公主恕罪,牧野城乃军镇,前些年无事,自有平民来这周围开荒种地。
如今我大陈虽然依旧可以力压四方,但牧野城战火重燃,平民或死或迁,民不足户。
然而陈侯依旧按之前的户数来收赋税,末将如何能够凑得出来!”
“本宫只是好奇问问,祖法有云,后宫不得干政。
这些事不论如何,本宫都管不着。
只是无意间听说了这情况,今日又有缘刚好遇到你,无聊之下,姑且当个乐子听听罢了。”
陈彤炜掀开车厢的窗帘,有些意外地说道:“姚大哥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你乃是边防大将,是国之干城,这种大礼,折煞本宫了!”
“多谢公主。”
姚维站了起来,对着陈彤炜说道:“公主慢行,末将到前方去看看。”
看着姚维突然跪下,没一会儿就走了,冯易之低声说道:“你说这公主也是,人家堂堂一位将军,不喜欢也就罢了,何必这样折辱他。”
邢伯却敲了一下冯易之的头,然后说道:“混小子闭嘴,什么都不懂,乱猜个屁!”
“怎么,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冯易之饶有兴趣地问道。
“陈国除了陈侯这一侯族外,还有四大家族。
其一就是姚家,掌握陈国四成兵马,陈侯都不敢轻动。
这姚家来历非凡,与陈侯一样,都是舜帝后裔,妫姓,封姚地。
后来姚国被吞并,陈侯先祖接纳了姚家及其残兵。
在陈国发展多年,姚家恢复元气,子弟多俊杰。
老朽观之,姚家七成人有反心,想要借陈国重生。
所以你要想活命,以后离姚家远点。”
邢伯对着冯易之劝解道。
“可我看那姚维似乎对公主是真心的啊。”
看到队伍前方那道身影,冯易之还是有点替他抱不平。
“真心?你又如何敢确定?老朽看来,那姓姚的倒不是真心,而是想迎娶公主后,借这个机会,进一步蚕食陈侯手中的权利。”
邢伯轻蔑一笑。
“倒也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