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翔知道她明天还要早起上班的,睡了一会儿就恋恋不舍的和她道别,最后他小声的说:&ldo;我今天真挺不好意思的,但是特别感动……你特别好,对我特别好,我以后一定不会对你不好的,你放心!&rdo;
冯一一被他笨笨的几句话说得心头暖洋洋的,柔声说:&ldo;你也早点睡吧,这两天辛苦了。&rdo;
谭翔&ldo;嗯&rdo;了一声,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小了:&ldo;我会好好干的,不会动不动就抱怨工作了……我好好干,多挣钱,你少辛苦一点。&rdo;
这话说得冯一一鼻头发酸。
她酸着鼻子&ldo;嗯&rdo;了一下,没有再多说什么。
也算求仁得仁,这样的一个男人她已经很满足了。
第二天是周一,应该意气风发的日子。可冯一一早晨起来就知道自己不好了:她头晕、浑身没力气、嗅觉味觉通通消失……
可是周末已经请过假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去公司上班。
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还出了两个不小的差错,她一杯接一杯的喝咖啡,感冒药磕了快半版,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连来质问她出错文件的女上司都同情的说:&ldo;唉……你快下班吧!都这样了,回头别晕倒了!我说啊,你也不年轻了,身体自己得注意一点呀!&rdo;
重感冒使得眼睛里不住的往外流泪,冯一一答应着、擦着眼泪。
女上司都被她感动了,抢了她手里的活儿,把她赶着下班了。
冯一一从灯火通明的公司走出去,外头已经是夜幕降临,夜风好冷啊,她打了个涕泪齐流的喷嚏,很难受的捂着额头走到路边,准备打车回家。
这个点人人都在往家赶,路上空车不多,冯一一觉得那冷风简直是一直往她骨头fèng里钻去的,她浑身都发疼。
伸头去看车,忽然她呆在了那里。
她站的马路对面,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那里‐‐她看到黑色的车总是会不自觉的多看两眼。
然后她就看到那辆车后座上的车窗降着,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里面。
隔得那么远,又只是阴影重重下的一个侧脸,可冯一一就是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第48章
一辆公交车缓缓停在了站台前,亮着灯的车厢内有人走来走去,遮住了冯一一的视线。
可心没有眼睛,遮不住。
公交车片刻后开走,然后路的那边已经空空如也。
冯一一疑惑的想:到底哪一个是她的幻觉?是那辆车和那个令她心头重击的侧脸、还是此刻空空的路旁?
应该是前者吧?因为这七个月零二十一天零‐‐她抬手看了眼手表,零十九小时三十二分钟。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她都做得很好,除了做梦以外,清醒的时候她没有一次想起过他。
一定是因为生病了,才会这么脆弱,才会被幻觉趁虚而入,冯一一肯定的想。
头痛像是响应着她的这种想法,冯一一觉得眼睛都已经疼的睁不开了,天旋地转的,她站不住,捂着额头慢慢的蹲在了地上。
很想吐,但是更想哭。
一定是因为生病太难受了,冯一一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混沌里身边有个人在对她说话,冯一一心脏猛跳,挣扎着抬起头来、勉强睁开眼睛,却并不是她的幻觉了,而是个面目和善的中年大叔。
大叔蹲在她身边,很关切的问她:&ldo;姑娘,你身体不舒服啊?我送你去医院吧!&rdo;
冯一一怎么敢跟陌生人走?还是身体这么虚弱的时候。
况且这大叔看起来有点奇怪:西装革履看起来是个上班族,可是他身上连个包都没有背,手里很突兀的握着一只钱包。
冯一一心里害怕了反而身上有力气了,站起来晃了晃,恰好这时前面有辆空车开过来,大叔也看到了,殷勤的为她拦车又替她开车门,最奇怪的是他从手上那个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块给出租车司机,叫他送冯一一去医院。
这个晚上,冯一一一个人在医院里吊了半夜的水。
起先她想打电话给谭翔,可想到他爸爸妈妈都在他那里,而且他或许还在加班,还是不要折腾他了。后半夜她水吊完了,索性就在医院里睡了会儿。
输液室的椅子每个之间都有扶手,只能仰着脸靠在那里睡,刚睡着头就东滚西歪,痛苦极了。冯一一东滚西歪的将就着睡,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好像靠了身边某个人的肩膀,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来着,可是眼皮沉的根本睁不开,靠在那里一瞬间就睡沉了。